被吵醒的小姑娘有一絲絲煩躁，看到徐霁的一瞬間又一秒把情緒收起。

盛妍看到她發頂翹着的一撮可愛的小卷毛，沒忍住彎起嘴角，伸手壓了壓：“抱歉啊妹妹，忘了你還在這兒。”

雲妗剛蘇醒的嗓子有點啞，她摸了摸有些淩亂的碎發。

“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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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妗跟着盛妍回了房。

第二天早上雨露初霖，溫暖的陽光照進房間一角，雲妗就醒了。

盛妍還在睡，她輕手輕腳地收拾好自己，帶了杖子推門出去。

清晨的空氣沁着涼意，雲妗對着手哈了口氣，拉上羽絨服的拉鍊。昨天還沒好好看看這個山腳營地，今天倒是可以随處逛逛。

她拄着登山杖遛了一小圈，腿感覺到累了，便想去問問哪裡有地方吃早飯。

目光所及，不遠處一間屋子升起冉冉炊煙。沉睡的饑餓感霎時被喚醒，她眼睛一亮，一瘸一拐地打算走過去看看。

走近了，誘人的香味飄進鼻子，引誘着空空的胃。

這幾日為了趕時間随便應付過去，沒吃什麼好的，委屈了肚子，這會兒正不争氣地叫着。

踏着雪走進屋子，被暖氣包圍的那一刻，她終于感受到久違的溫暖。

大本營條件簡陋，廚房是老式的竈台，竈台下燃燒着的火發出噗嗤噗嗤的聲音。

撩開簾子，逆着光，入目即是男人忙碌的背影。

雪光裹挾着霧氣照亮竈台，他的臉浸潤在陽光裡，視覺上帶來的沖擊感就像天上的谪仙沾上人間煙火氣，卻沒有半點違和感。

雲妗屏着呼吸，沒忍心出聲打破靜谧的氛圍。

徐霁圍着圍裙，美得像一件藝術品的手端着藍邊舊瓷碗，沒轉頭，卻仿佛感應到了她的存在：“站着幹什麼，過來。”

“幫我端出去。”

“噢好！”雲妗轉過身，唇角勾起一段弧度，還沒緩過這幾秒鐘的視覺盛宴。

她面上淡定從容，實際上内心已然掀起波瀾萬丈。

身價過億的科技新貴居然會親自下廚！徐霁未來的老婆吃得也太好了吧！

“壺裡的甜茶是老闆早上煮的，你給每個茶碗裡面都倒一點。”

“好。”她如是應下。

雲妗倒茶的工夫，其他人聞着味兒進了門。有昨天見到的時裕和盛妍，還有兩個眼生的面孔。

“活久見啊，阿霁！今兒怎麼親自下廚了，是不是心疼我們昨日奔波勞碌，風塵仆仆……”

有人大刀闊斧地在花布餐桌前坐下。

“拉倒吧你！還文藝起來了，昨天是誰一回來從天亮躺到天黑，睡得跟頭豬一樣。”盛妍翻了個漂亮的白眼，不客氣地拆穿。

顧朝言理了理睡得沒形的頭發，哀嚎出聲。

“我靠大小姐，誰又惹你生氣了？給點面子行不行！看宋毓白把你慣的，照這樣下去小爺我風流倜傥的人設還在都是祖墳冒青煙了。”

“戲過了，阿言。”一旁沒出聲的另一個人攬過盛妍的肩，淡聲說道。

顧朝言猝不及防被塞一臉狗糧，酸溜溜地哼哼兩聲：“宋毓白，出息呢？你特麼就栽她盛妍身上了！”

宋毓白沒回應。他可不就是栽這一根筋的大小姐身上了。

顧朝言白了他一眼，嘟囔着：“悶葫蘆，比阿霁還悶。”

盛妍得意地挑了下眉，手臂撐着桌子，沒再理他，轉而給雲妗介紹。

“那傻大個兒是顧朝言，我和阿霁的發小。這位是宋毓白，我男朋友，阿霁大學的室友。”

“你們好，我叫雲妗。”雲妗道。

“你好啊，妹妹，你的腿怎麼樣了？”顧朝言這才看到屋裡還有另一個人，咧嘴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關心道。宋毓白也投以目光。

“沒事，恢複得挺好的。”

盛妍親親熱熱挽着她的手，拉她坐下，說：“别管這些男人，我們吃早餐。”

雲妗感受到這群人的善意，不覺彎了彎唇。

今天的早餐是藏面和甜茶，味道不甜不鹹，和她在拉薩吃到的味道差不多。

香噴噴熱乎乎的。

一頓早飯，雲妗捧着熱騰騰的瓷碗，聽着盛妍和顧朝言鬥嘴，心裡暖呼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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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他們的航班起飛還有2個多小時，雲妗過了安檢，坐在候車區等候。

她剛坐下沒多久，雲母的催命連環call打了過來，手裡像多了個燙手山芋，手機震個不停。

雲母的電話沒有要停的趨勢，雲妗歎了口氣，心想她媽怎麼這麼有耐心，于是認命地按下接聽鍵。

“喂，媽？”

“小妗，媽媽問你個事兒，你們什麼時候放假啊？”雲母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過來。

“還沒通知。”雲妗回答。

“一個月都不到了還沒通知啊！”

“嗯，我們學校的通知還沒出來。”

“你薛姨說想見見你，在問你們什麼時候放假。你也幾年沒見過淮書了吧，你還記得嗎，小時候在外婆家你總是喜歡跟在他屁股後面的……”

“聽你薛姨說，淮書也在京大，他學了醫，等你們放假了我們兩家人吃頓飯，好好叙叙舊。”

雲妗當然記得。趙淮書，他們攝影協會的現任副會長。

小時候父母工作忙，雲妗在外公外婆家生活過很長一段時間。

她印象還挺深的，那個時候的趙淮書生得白淨俊秀，别的什麼都不感興趣，每天隻喜歡抱着本書在窗前看。

雲妗不喜歡和大院裡那群吵鬧的小孩玩兒，她嫌那些小孩兒吵耳朵，就喜歡跟在趙淮書後面跑。

隻不過那都是小時候的事了，這麼多年沒見，估計趙淮書也不記得什麼了吧。

雲母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你們什麼時候考試呀？”

“十六、十七、十八。”

雲母“哦”了一聲，又叮囑：“那你好好複習，空閑時間就别拿來玩你的相機了，等考好了寒假再玩。”

貼着耳邊的手垂了下去，她煩躁地深吸一口氣。

雲母反對她學攝影，覺得她不務正業。每次談到這個話題，她和母親總是不歡而散。偏偏她還忤逆不了，真是憋屈極了。

雲妗敷衍地應了聲，剛要找借口打斷她絮絮叨叨的回憶，機場的廣播突然不合時宜地響了。

播音腔婉轉好聽。

“前往婺州的乘客請注意，您乘坐的WU1268次航班，現在開始登機……”

雲妗：？？！！

“你在哪兒？”雲母追問。

“我……我陪俏俏在機場接人呢，先不跟你說了，人要來了啊！”

雲妗眼疾手快掐掉了電話，暗罵了一聲，又馬不停蹄地給黎俏俏發信息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