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嘛好嘛,我知道,見到石頭那麼一個寶貝,師兄見獵心喜,自然控制不住,是我多嘴了。”
正說着,茶香四溢,慕清給鄭遜斟上茶水,這才道:
“師兄來這裡已經一載有餘,不知準備何時歸京?”
“聖上讓我何時回去,我便何時回去。”
鄭遜不緊不慢的呷了一口茶水,慕清卻不由道:
“聖上,聖上那不是和你話趕話說到那兒了嗎?聖上和師父也有師生之誼,又是與師兄你一起長大的,師兄你來此可是還從未給聖上寫信?”
“請安奏折,自不敢怠慢。”
慕清:“……”
“師兄!你就給聖上寫封信,低個頭有什麼?”
鄭遜沒有吭聲,慕清又下了一劑猛藥:
“難道,師兄你就想要坐視你下轄百姓被那些别有用心之人作賤?那鐘千真可是差一點兒當了院案首,可結果呢?
況且,師兄你真要在這小小的回雲縣待一輩子?小石頭這般聰穎,他日可是要考上去的,要是那些人拿捏着小石頭,師兄你到時再急,可就晚了!”
慕清說到這裡,鄭遜終于面色一沉:
“好了,我知道了,我會給他寫信告狀的。”
“這才對嘛,聖上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看着心狠,那也護短的很。
師兄你當初來此也是聖上迫于無奈之舉,你瞧聖上這不把我也順帶送了過來?”
“朝中一片昏暗,他不願意改也就算了,還把我們圈在這小小的回雲縣,就顯着他了呗!”
鄭遜終于洩出了幾分情緒,慕清連忙道:
“哎呀,聖上他也沒有法子,國庫無銀,現在這些不過是權宜之計。”
“國庫無銀就可以縱容嚴氏一黨買官鬻爵?他這是怕自己位置太穩了!”
鄭遜說起這個還是氣的渾身發抖,最重要的是,他就是因為參了嚴氏一黨,這才被構陷至此!
“師兄。”
慕清沉聲提醒着,鄭遜閉了閉眼:
“不說了,懶得管他了。”
慕清見今日的目的已經達到,便也沒有在說其他,反而與鄭遜說起了徐煜璟。
“說起來,我方才瞧石頭有些瘦弱,可是那孩子挑嘴?我這裡正好來了一批海貨,師兄你可以做給他吃,倒也滋補。”
“他很好養,東西送我府上。”
鄭遜點了點頭,提醒道:
“不算在見面禮中。”
“師兄你在京州可沒這麼在乎這個!”
鄭遜沒吭聲,他見小弟子瘦弱,有心貼補一二,可也怕他不願,元正這見面禮倒是來的恰到好處。
慕清将信将疑的看了一眼鄭遜:
“師兄,孩子總是慣着,不好。”
鄭遜斜了他一眼,沒吭聲,他有自己的節奏!
鄭遜在縣學待了一晌,這才帶着徐煜璟離開,臨走前,徐煜璟抱着懷裡的金葫蘆和小匕首還有些雲裡霧裡。
“元正素來性子跳脫,他給的東西你收下便是。”
“可是,老師,這是不是有些太貴重了?”
徐煜璟小聲說着,鄭遜摸了摸徐煜璟的腦袋,沒有告訴小弟子,他那硯台都能頂這一百個金葫蘆了。
“無妨,他識人不清,石頭你幫了他一把,他理當備了謝禮。”
鄭遜的語氣實在笃定,徐煜璟将信将疑的點了點頭:
“是。”
等回到縣衙,徐煜璟認真跟着鄭遜讀了一個時辰書,等鄭遜要去處理公務時,徐煜璟欲言又止的看了他一眼:
“老師……”
鄭遜回身看向徐煜璟:
“怎麼了?”
徐煜璟想了想,還是指了指天,小聲道:
“老師,上面,是不是有人針對你?”
鄭遜聞言,頓時來了興緻,一屁股坐了下去:
“詳細說說。”
徐煜璟見鄭遜沒有反駁,隻道:
“這也是我的猜測,若是說錯了,還請老師莫怪。”
鄭遜點了點頭,徐煜璟這才繼續道:
“老師,這些日子我在縣衙這麼久,也知道了些東西。縣令的升遷,往往與政績相關。
而政績之中,案件、天災、稅收等都不可控,而唯獨一縣學子的科舉最容易被做手腳。
慕師叔并非愚鈍之人,可卻能讓莊教瑜從去歲秋留至今日,隻怕是莊教瑜此前也并未全然暴露的原因。
而今日,那位鐘秀才公說莊教瑜頭一次對他動手,這不久之後便是鄉試,想來,便是有人想要刻意打壓我回雲縣的學子。
他們都是普普通通的學子,我實在想不到他們會得罪什麼人,反而……老師您的政績與他們的成績挂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