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狗東西,還要走多久?”尺玉緊貼着歸,在跟着常守丘拐過第十個彎後,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
周圍一片黑暗,即便使用金瞳探查,也還是什麼都看不見,一路上隻聽歸時不時提醒她左拐或者右拐。
常守丘似是驚訝道:“你看不見嗎?”
“哼,關你屁事。”尺玉步子一頓,反嗆回去,“别想耍小聰明,老實帶路,等以後本神君會讓你死的痛快點。”
“那就是看不見了。”常守丘看破又戳破,心中可惜沒能把白虎神獸的眼睛徹底煉化成瞎子。
尺玉咬牙切齒:“狗、東、西!懶得跟你計較。”
常守丘:“啧,還是小貓的時候更讨喜。”
“吼——!”
白虎瞬間炸毛,怒吼一聲,快走兩步,擡起爪子朝常守丘的腿狠狠扇去。
常守丘氣定神閑,料定如今殘血狀态的神獸傷不了她分毫。
“嘶!”神魂傳來劇痛,一襲白衣勝雪的玄樞魔尊踉跄着向前跌了兩步,站定之後,她轉頭說道:“閣下不必如此吧?”
能逃過她的察覺,攻破她的防禦,除了綠發女子的神秘力量,她想不到還有什麼。
歸語氣無辜:“什麼?”
她隻不過是擔心小老虎被四周黑霧侵襲,從而用神力将其全身包裹起來罷了,最多加厚了四爪上的神力屏障,其餘什麼都沒幹。
常守丘:……
敢怒不敢言。
尺玉注意到自己隻是普普通通揮出一爪,竟能讓常守丘面目猙獰與她拉開了距離,立刻猜到了是因為什麼,她退回歸的身邊,語氣擔憂:“歸……”
山神心領神會,如何能不知道小老虎在擔心什麼,她捏了捏纏上手腕的虎尾,說:“沒事的。”
尾尖的觸感順着尾巴流轉到全身,尺玉不禁咬了咬牙,忍住逃離的沖動,嗯了一聲,纏的更緊了。
歸用另一隻手輕輕拍了拍纏繞手腕兩圈半的虎尾,重複安慰道:“沒事的,别擔心。”
小老虎過于緊張她的神力了。
意識到自己的尾巴在幹什麼之後,尺玉倏地收回尾巴,諾諾道:“哦…嗯。”
嗯?小老虎怎麼了?
歸低頭看向離自己越來越遠——半步之遠——的小老虎,心中疑惑,這一路上除了剛才,小老虎一直都是貼着她走,為什麼現在……
“到了。”
常守丘的聲音從前方傳來,歸循聲看去,心中的疑惑有了答案。
原來是黑霧散盡,小老虎看得見後,就不需要自己的引導了。
莫名的失落湧上心頭,山神收回了神力。
“啊秋——!”尺玉哆嗦着打了個大大的噴嚏,“怎麼突然變冷了?”
常守丘聞言瞥了一眼來回跺爪白虎,又看了一眼一直盯着白虎看的綠發女子,決定壓下未說出口的嘲諷。
自己養的貓長大了,成了别人家的貓,說不得啊說不得。
“原來,啊秋——!原來是,啊秋!放冰棺的地方啊,啊秋——!”黑霧散去,尺玉一眼就看見了不遠處、散發着瑩瑩光輝的冰棺。
常守丘心不在焉說道:“嗯,重鑄肉身的材料就封在冰棺下方。”
“居然就放在這裡?啊秋!”尺玉吸了吸鼻子,“不怕凍壞了嗎?”
“凡俗界斷靈絕氣,放在别處,靈氣會流失。”常守丘簡單解釋了一句。
白虎邁開步子,三兩下超過走在前面的常守丘,來到了冰棺旁邊,不必和上次在貓身中一樣立起身子,隻需微微偏頭就能看見冰棺之中的事物。
“裡邊的獸骨呢?”
冰棺中空無一物。
常守丘在心中慶幸這一人一虎沒有對她的綏綏做什麼,聽白虎的說法,她們明顯在去另一間密室之前就來過這裡,念及此處,她頗為好心解釋道:“挪走了。”
“哦,挪哪了?”尺玉好奇。
常守丘:“……魔界。”
尺玉:“魔界在哪?”
常守丘:“……”
尺玉:“切,不說算了。”
尺玉:“死了真的能複活?”
常守丘:“沒死。”
尺玉:“都隻剩骨頭了,還沒死啊?”
常守丘:“神魂未散。”
尺玉:“她神魂在哪?”
常守丘:“……魔界。”
尺玉:“哦。重鑄肉身的材料真的在這裡?”
白虎用腦袋使勁兒頂了一下冰棺側壁,紋絲未動。
常守丘:“真的…”
簡簡單單兩個字中透着一股有氣無力。
“尺玉。”毫無波瀾的聲音姗姗來遲。
正在用爪子扒拉冰棺與地面之間縫隙的白虎原地轉身:“歸!”
尺玉一邊說着自己的發現,一邊伸長脖子蹭向山神垂落身側的手。
“冰棺裡的狐狸骨頭沒有了,狗東西說她把骨頭挪到魔界去了,我問她魔界在哪,她也不說,狗東西說重鑄肉身的材料在冰棺下面,可是冰棺像是黏在地上了一樣,我怎麼推也推不動……咦?”
白虎脖子伸了又伸,沒能如願觸碰到山神的手,她擡頭向上看去,看見自己心心念念的撫摸去别了發梢,隻得退而求其次蹭了蹭腿。
外界無風,但某位山神心中早在信徒和别人一問一答時就狂風驟起,吹亂了發,攪亂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