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感到憂愁。
小老虎的心裡有了一個連在睡夢中都念念不忘的人或者神,她對此竟然一無所知。
歸看着尺玉閉口不言,心中更是确定這個“老吳”,是個不得了的家夥。
于是她又問了一遍,勢必要打探清楚“老吳”的底細:
“尺玉,老吳是……”還沒等她把話說完,就被小老虎急沖沖打斷。
“不知道不知道!不許再問了!”尺玉極力忍耐住想要低頭舔舐的本能。
“尺玉~”山神不死心,放軟了聲音想要繼續打探。
尺玉四爪發軟,竭力繃緊腰背,幾乎要喘着氣說道:“你也不許說話!”
歸此刻的聲音,比起夢中,有之過而無不及。
夢隻是她的臆想,而靈台中的歸,卻是真實存在的。
若是……
尺玉甩了甩腦袋。
怎麼可能,她和歸都不是一個物種。
做了個荒唐夢,自己腦子也變成漿糊了。
被呵斥不準再出聲的山神感到更加憂愁。
小老虎的樣子分明是知道,卻不願意和她說。
甚至問都不讓她問。
是她在小老虎心中的地位不如“老吳”嗎?
“老吳”做了什麼?能讓小老虎朝思暮想到夢中去。
歸在心裡默默謀劃着,小老虎的前飼主常守丘能變成“狗東西”,這個來曆不明的“老吳”變成“老東西”也未嘗不可。
尺玉若是知道自己的一聲“情不自禁”,被曲解成了這個樣子,定是要拍手叫好。
是的,沒錯,“老吳”就是某位“老吳”,和發、情等之類的沒有半點關系!
尺玉閉上眼睛,把自己蜷縮成一團,心中祈盼身體快快恢複正常。
她沒經曆過這種,卻是見過。
之前有一些膽子大的貓,叫春叫到了她面前,對此,她是一貓一爪子拍過去。
被打到的貓悻悻離去,不敢再來,她手勁兒可是很大的。
然而!
事情從她第一次失手,一不小心拍到了一隻貓的臀部上後,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起初她還沒反應過來,見那貓撅着屁股等着挨打的模樣還笑它蠢笨,降龍十八掌毫不留情地招呼上去。
然後她就見那貓,嗲嗲叫着倒退着朝她靠近。
見鬼,她又不是公貓,找她幹嘛。
後來……
她對着一圈用屁股把她圍起來的貓陷入了沉思。
這些凡貓平常不是很怕她嗎?
她想跑走,卻逃不開它們的圍追堵截。
一整個城的母貓都聚到她這裡了!天天老吳老吳地叫,吵得她睡不着覺,若是她沒有毛發遮面,早晚挂上一雙和日夜不停駕車的馬車車夫一樣的黑眼圈。
所幸,常守丘隻是在這個地方遊玩,而不是長住。
離去之時,她癱在貓窩裡,感覺自己的兩個前肢都快要廢了。
都是拍它們屁股拍的!
說起拍屁股,夢中的歸也給……
不對不對!
尺玉極力忽略腦海中浮現的畫面。
夢中的自己雖然還有尾巴和耳朵,但其它地方卻是和人一模一樣。
也因此,發出來的聲音和她拍那些貓們是完全不一樣的。
貓爪拍在毛上,是悶悶的聲音。
而歸的手拍在……
打住打住!不能再想了!
尺玉忍不住彈出指甲,原本就一塌糊塗的真絲軟墊變得更加狼狽。
可是歸不僅拍了屁股,她還碰了前面……
停停停!
身體像火燒一般,更加難以忍耐了。
“嗚~”
該怎麼辦。
尺玉絲毫沒注意到自己的喉間洩出一絲嘤咛,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夢中的畫面。
碧波蕩漾的春水,
纏繞的發絲與虎尾,
層層褪去的青綠衣裳,
以及,
緊密相貼後,飛至雲端又極速下墜的瘋狂……
尺玉覺得,自己腦子肯定是壞了。
明明說了不能再想了,可那夢卻還是不受控制地纖毫畢現。
溫熱的,潮濕的,光滑的,褶皺的,黏膩的……
嗚~好舒服。
“尺玉,尺玉……”
夢中的聲音仿佛近在耳邊。
她回應:“嗯~”
“沒有睡麼?”
尺玉腦子瞬間清醒,她羞惱道:“不是說了不要說話嘛。”
怪不得她滿腦子都是剛才的夢,怎麼忍也忍不住,都怪歸的聲音。
歸聽着小老虎帶着俏兒的尾音,心中對某位“老吳”的忮忌漸漸升起。
“老吳”就這麼讨小老虎的歡心嗎?
适才還隻是夢中思念,現在都要到了時刻念着的地步了。
山神感到煩悶。
她原本以為小老虎縮成一團,是又要睡過去,下意識輕聲叫小老虎的名字,不想她睡着,再去夢見“老吳”。
得到的結果卻是——沒有睡,但還是在想“老吳”。
“尺玉,老吳是誰 ?”
山神聲音嚴肅,想要知道答案。
尺玉聽着歸一本正經的聲音,再對比自己此時此刻的身體反應,頓感不平衡起來。
憑什麼自己軟成一灘水,她倒好,聽着就是正襟危坐的架勢。
夢裡的她可不是這樣子的。
尺玉開始摸索進入靈台的方法。
歸見小老虎又不吭聲了,不死心繼續追問:“老吳為你做了什麼嗎?”
竟讓你如此挂念。
尺玉沒有回應,隻是閉上眼專心感應自己的靈台。
一片黑暗之中有一個地方亮着微光,遠遠望去,尺玉看到了兩顆枝葉相互纏繞的大樹,以及,躺靠在其中一顆樹上的山神。
她想立馬飛撲到那神的懷裡,讓她知道“老吳”都做了什麼,但……
她還記得,神魂與身體不匹配,靈台蒙塵,若是強硬進入,神魂波動過大,會被金項圈感知到。
這樣的話,歸又要耗費神力去屏蔽。
得想個辦法,不能浪費歸的神力。
一雙金瞳隐匿在黑暗中,極有耐心地望着遠處的微光。
不能強硬進入。
不能神魂波動過大。
不能被金項圈監控到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