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啾啾。”
“啾唧。”
“啁啾,啾。”
……
好吵。
尺玉被叽叽喳喳的鳥叫聲吵醒。
死麻雀(▼皿▼#)
尺玉在心中暗罵,回回都是這樣。
沒有睜眼,翻了個身,把頭埋進臂彎裡,企圖阻止叽喳聲傳入耳朵。
然而并不管用,叽喳聲像是在她腦海中直接響起一般,魔音灌腦!
“哎呀呀,這隻貓又被關起來了。”
“就是就是。”
“蠢貓蠢貓。”
“關的好關的好!貓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就是就是,昨天我就借個屋檐躲雨,一隻大花貓呲牙咧嘴地沖過來,哼,遲早有一天……”
“拉它頭上!”一隻麻雀附和道。
“就是就是,拉它頭上!”
……
尺玉聽的心煩,騰地一下起身,扒着窗戶,中氣十足吼了一聲。
“喵嗷——!”再吵我吃了你們!
貓叫聲隔着一層紙糊的窗戶,沒有半分損耗傳到了窗外。
撲淩淩——
麻雀被驚地飛起,然而不過一會兒,叽叽喳喳的聲音又重新聚集,明目張膽繼續嘲笑。
“哎呀呀,它叫什麼叫,又出不來。”
“就是就是,瞎叫喚。”
“蠢貓蠢貓。”
……
尺玉:(╬▼д▼)
利爪出鞘,三兩下把窗紙撓出了一個大洞。
一顆貓頭從洞中伸出,尺玉循着聲音朝樹上的麻雀看去,張嘴哈氣。
即便麻雀們聽不懂,也能看出這隻貓想抓它們。
麻雀在樹枝上蹦跶幾下,叽喳叫喚:
“哎呀呀,惱羞成怒惱羞成怒。”
“就是就是。”
“蠢貓蠢貓。”
“出不來出不來,夠不着夠不着。”
……
透藍色的貓瞳發出惡狠狠的光,尺玉後腿用力,想就此跳出去,把那吵鬧的麻雀通通趕走。
真是的,每次被關禁閉它們就來叽叽喳喳,說三道四,這次非抓一隻咬死不可。
“尺玉要出去?”
歸的聲音突然在腦海中響起,尺玉動作一頓,說道:“你聽不到那些鳥兒在罵我嗎?我要吃了它們!”
雖然心中這樣說着,尺玉還是一動不動扒在窗戶上,尾巴一甩一甩,等待歸的回複。
“尺玉還記得昨天我說過不要出去去書房嗎?”
尺玉跳下窗戶,點點頭:“記得,沒忘。”
“那是因為這間屋子有結界。”靈台之中,歸素手一揮,一縷神力附上尺玉雙眼,“看。”
尺玉感到眼睛一涼,再擡眼看向窗戶,透過破開的窗紙,一層明顯的軟膜映入眼簾。
雖是透明,但那膠狀形态,明顯與平常空氣不同。
透過它,窗外樹上的麻雀身影都變成模糊一團。
“尺玉再看看脖子上的金項圈。”
聞言,尺玉勾着頭,看向從有意識起,就一直戴在她脖子上的金項圈。
府上的人都說,這是純金打造的項圈,是常家家主對貓寵愛的象征。
與往常不同,此刻在尺玉眼中,金項圈上繁雜的花紋之中流淌着她從未見過的黑色流質。
繞着花紋,一圈又一圈。
“這是……”
尺玉不明白,但她敏銳地察覺到這些黑色的東西和外面那個結界是完全不同的兩種物質。
結界透明,給她的感覺像是香香的魚凍,一口咬下去,美味極了。
金項圈上的黑色流質,則是臭水溝的爛泥,散發着惡臭。
咦惹~
尺玉甩了甩脖子,她現在非常想把這個象征着寵愛的金項圈給甩出去,從小戴到現在的金項圈竟然是個如此惡臭的東西,惡心。
可是歸也說過,這金項圈是常守丘用來監視她的東西,還是維系神魂和貓身平衡的關鍵之物,不能去掉。
“這個結界或許沒有禁锢效果,那位黃管家不是能進入自如麼。”歸說道,“但是尺玉也看到了,結界和項圈上的黑色物質是兩種完全不一樣的東西,項圈接觸結界,必然會引起某種反應,從而打草驚蛇。”
尺玉蹲坐在窗前,擡頭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
雨過天晴,初升的太陽斜斜将陽光透過窗紙的破洞送入屋内,打在尺玉白色的毛發上,為她披上一層金光。
靈台之中,歸撐着頭,倚靠在一顆大樹的枝桠間,繁雜的衣裙拖尾垂下,像是樹上編織成毯的藤蔓。
這大樹,俨然是屋内尺玉那顆用來磨爪子的枯樹的形狀,隻不過此刻大樹枝繁葉茂,時不時還有微風拂過,枝葉沙沙。
歸随手扯來一團雲霧,捏成一隻蹲坐的小白虎模樣,從鼻頭胡須,到尾巴尖尖,精雕細琢,拉遠視角看了看,似乎少點什麼。
對了,還有這個。
歸操控着太陽轉變方向,陽光照了過來。
光透過樹葉縫隙,照進雲霧小白虎的眼底,本就是金色的眼瞳又添了一層細碎金光,耀眼極了。
完美!
歸在心中感歎,随即托舉着這隻“金瞳閃閃蹲坐版小老虎”,将其和其它的款式放在了一處。
“塌腰撅屁股磨爪版”、“眯眼打哈欠版”、“肚皮朝天熟睡版”……
一隻又一隻雲霧捏成的小老虎堆在寬大的樹幹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