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媽媽媽媽,”淮逸跪坐在床上,晃醒睡夢中的媽媽,“媽媽媽媽,快醒醒,醒醒。”
淮野拓經不起這麼鬧,也就是自己的女兒,但凡換個人吵她睡覺,她早把那人變青蛙了。
“嗯嗯嗯,媽媽聽見了,”淮野拓轉身,她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地問道,“怎麼了淮逸?”
淮逸不語,隻是盯着自己的媽媽出神,她也不許媽媽睡去,每當淮野拓閉眼睡去,她便要繼續搖醒。
嘴上的“媽媽媽媽”還持續不斷地傳遞。
如此重複的“折磨”,淮野拓睡意全無。
她拖着疲憊的身子坐起,雙手交叉搭在胸前,一面防止遮蓋身體的絨被滑落,一面表達自己的不滿。
“淮逸寶貝,媽媽現在要睡覺,”淮野拓揉揉淮逸的頭發,耐着脾氣講道,“有什麼事情,我們明早再提好嗎?”說罷,露出一份微笑。
淮逸不可置信地小戳媽媽的臂膀。
“淮逸,媽媽說——”
擁抱快過言語複述,淮野拓低頭望去,抱緊自己的女兒顯得那樣的無措。
“嘿,淮逸,沒事的,”淮野拓輕撫慌亂的女兒,“媽媽在這兒,媽媽哪都不去。”
“媽媽,你回來了,真是太好了……”
“其實,媽媽一直和你在一起,”淮野拓若有所思解釋道,“媽媽哪都沒去,一直陪在你身邊。”
現在淮逸覺得,姨姥并非家中唯一的胡言亂語者。
媽媽一直同自己在一起?
這話假的不能再假。
媽媽離開的這十年可謂是音訊全無,世界上沒有任何人知道她去哪了,也沒有任何人知道她什麼時候回來。
比起媽媽這十年去哪裡了,淮逸更想知道媽媽是怎麼回來的。
要知道,前七世,媽媽從未出現過。
她想,即便這一世自己沒辦法打破循環,自己下一世也能用同樣的辦法喚回媽媽。
也是這一刻,淮逸又有了新的打破循環的理由。
一個是自己的媽媽,一個是……
腦海中浮現晏初柏的身影。
她迫使自己不去想那些,撥回注意放在媽媽身上。
“媽媽,你是怎麼回……”
“談戀愛了?”淮野拓好奇打斷,她确實從女兒身上嗅到了與衆不同的氣味。
那是隻有陷入愛河的人才能滲出的氣味。
石破天驚的詢問吓得淮逸節節退卻,她慌慌張張,閃爍其詞:“什麼?媽媽你又在說些什麼啊?你,你這是誣陷,十年了,不能我剛一成年你就開始問這些吧?”
“十年嗎?奇怪,我怎麼覺得過了十二年了呢?”
淮野拓的話到令淮逸想到了什麼,倘若加上自己重生的時段,當然也加上未有重生的那一世,這樣算起來确實是十二年。
還有“一直和自己在一起”這句話,媽媽究竟是什麼意思呢?
“媽媽,你說你一直和我在一起,什麼意思呀?”
見女兒問道點子上,淮野拓又開始自己的忽悠,她講道:“就是,你看呀,你身上永遠有媽媽的一部分,所以你去哪,我就去哪,媽媽永遠和你一起。”
“是,這樣嗎?”
防守不如進攻,淮野拓擺脫被動回答,繼續追問起女兒拒絕的問題:“對呀對呀,現在和媽媽聊聊,你的戀愛對象是?”
“哦,天呐,媽媽,你究竟從哪裡看出我…我沒有,我沒有談戀愛,就這樣!”
“好呀,長大了,有秘密了,不想和媽媽分享了,正常,正常,這件事很正常……”
淮野拓打了個哈欠,她重新躺下,雙眼不受控地閉合。
不是她不想陪女兒聊天,隻是療愈術太累人了,她實在沒有精力讨論那些。
氣味不會騙人,女兒不想告訴自己也沒關系,她自己也可以查明這些。
最後,淮野拓閉着眼,強撐意識防止自己昏睡過去:“淮逸,媽媽真的困了,你就讓我休息吧,多的事,我們明天聊,嗯,晚安。”
“可是媽媽,你還沒解釋你怎麼就突然回來了,還,裸着身子,你最起碼穿……”
“噓噓噓,睡覺啦淮逸。”
“可是媽媽,明天我怎麼和大家解釋啊,就比如,戚管家?”
戚管家三字隔空打醒淮野拓,黑衣管家形象全然是她躲不過的噩夢。
“戚管家?!”淮野拓猛地坐起身。
但很快,身體的疲憊又壓着她倒下。
“算了淮逸,明天我早起偷溜出去,然後偷溜回來,就當那時候回來的,晚安,媽媽真的困了。”
“可是媽媽……”
來不及反駁,淮野拓已經拉着女兒鑽入暖烘烘的被窩。
她憑習慣輕拍淮逸的後背,嘴中哼着安心地搖籃曲。
那一刻淮逸不再掙紮,陷入媽媽的溫暖安心睡去。
然後,意料之中的,兩人不約而同地睡過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