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兒不是有座椅嗎？為什麼非要讓人盤在坐墊上？”淮逸也不見怪，直奔桌後的躺椅休息。

玄緻上翻動櫥櫃，從茶格内取出些許開始包裝，她答道：“因為大家喜歡，大家習慣那樣，其實我自己也更習慣座椅。”

“大家喜歡？習慣？我可不覺得現代人都喜歡盤坐，多難受啊……還有，你口中說的有關雲馳的前世，還有你的‘信徒’，她們口中的前世。我幫你算算哈，什麼精靈将軍、出名歌手、森林妖靈，還有雲馳的，外星吟遊詩人。怎麼全是些風雲人物？全是些正向、偉大、積極的角色，就沒有些不那麼重要的前世嗎？”

“你說得對，”玄緻上認可道，“所以我說你悟性很高。”

“咳咳，你省得誇我了，别給我戴高帽，你吃這一套我可不吃這一套。”淮逸自躺椅上起身。

桌面上各式各樣的水晶引過她的目光，她俯下身，目光流轉在不同顔色的水晶内講道：“就不能有些别的身份嗎？這麼多世，就不能是什麼，石頭、餓死的狼、被鳥兒吃掉的蟲子、垃圾堆裡的蒼蠅？你隻說那些好的，不是在騙人是什麼？”

“你想知道你的身份嗎？”玄緻上帶着茶葉走進。

淮逸已經做好要被報複的打算，她聳聳肩，别過臉接話道：“當然，你說，什麼我都能接受，哪怕是蟑螂呢。”

“你是自然之子，唯一真神的孩子。”

聽到如此高大稀有的身份，淮逸再也忍不住了。

合着自己說了這麼多，這人是一點都沒聽進去？！

“不是？你看，我都說了你不用給我戴高帽，我不吃這一套，”淮逸推開玄緻上遞來的茶葉，“搞了半天，你還是給我按了個高高在上的身份，自然之子？我們哪個不是慈蕊母神的孩子？還什麼唯一真神的孩子，你說這個就不怕聖堂的主教們來讨伐你嗎？”

玄緻上并不在乎這些，她淡漠開口：“我隻是在傳播真理罷了。你的身份，沒錯。我想你自己也感觸到了什麼，否則你不會來到這裡，不會同我對峙。”

“你……”淮逸正欲辯解些什麼，壁爐内爆裂的聲響倏然出現，木柴燃燒斷裂的聲音制止她繼續出聲。

壁爐内躍出的火星自她面前滑過，它墜落在黑曜石前，留下一抹燃燒後的灰燼。

“我能看到很多，每個人的過往，有些甚至不是她們的過往，不過是頻率相同，恰巧可以帶入她們的生活，”玄緻上說得随意，眼神中卻透露出些許無奈，“這是她們需要的聲音，這是她們想要的答案，她們想要，我便摘出來，講給她們聽。”

“你這就是騙。”

“或許吧，但我給了她們生的希望，我帶她們找到了發現自我的勇氣。如果人對自己的現實滿意地話，她們不會這麼糾結過去，也不會想什麼人生使命……她們，或許隻是活不下去了。”

旁人的話，淮逸不做評判，但雲馳，陪自己長大的雲馳，她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說謊，這個名為玄緻上的家夥絕對是在說謊！

“你别撒謊了，雲馳才沒有你說的那樣，對現實……”淮逸卡在這裡，她不敢保證雲馳對生活的想法。

“我想如果她真的很開心的話，剛剛也就不會流淚了，你瞧，她說你是她的朋友，可就連你都在否定她。”

“我……孤立不證，那其她人呢？”淮逸追問道，繼續着自己的計劃。

“不好意思，我不能透露顧客的信息。”玄緻上拒絕回答，又從桌下取出自己的工作筆記，開始書寫今日的經曆。

淮逸繞到桌旁，說是查看盆栽，整個人的注意卻全在玄緻上手中的書本内。

她從書本中看見“雲馳”的名字與身份，更看見許多人的名字和身份。

“你在寫什麼，”淮逸帶着答案猜測着，“工作筆記呢？把我們都記錄下來。”

“嗯。她們的需求很重要。”

淮逸沒想到，玄緻上會承認的如此堅定。

既然對方已經承認，自己也就無需遮掩行動。

這本書就是自己要找的“證據”。

趁玄緻上結束記錄，淮逸眼疾手快地奪過書本，她躲過玄緻上的追捕，繞桌跑了幾圈。

“嘿，我要對客戶的隐私負責，你快把本子還給我。”

“放心，我沒興趣，”淮逸繞到爐火旁，“我隻是想讓這本書消失罷了。”

“什麼？你，不——”

在玄緻上的尖叫聲中，書本融入火海，直至整本書化為灰燼，淮逸這才放下手中的火鉗，任由玄緻上靠近。

成本的記錄隻剩灰燼堆砌記憶，玄緻上眉頭緊皺，聲音都在發顫地質問：“你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