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外的變數迫使晏初柏轉變對策。
她做好本職工作,自展示櫃中取出劍鞘,為統禦收好齒輪遊劍。
問題回答需謹慎,統禦并非隻有自己這位眼線,否認已經發生的現實沒有絲毫好處。
對自己沒有好處,對淮逸也沒有好處。
晏初柏心裡明白,統禦對淮家的态度一向寬容,統禦這樣問,不過是為了找尋合适的原因,堵住上譽亭的各種“無聊”參奏。
也不知哪一點觸動到了晏初柏,此時的她,莫名回想起上一世的記憶。
上一世,為了揪出“反叛軍”的首領,在統禦的安排下,自己與統禦配合做了個局。
統禦将自己定為“反叛軍”的得力助手,僞造種種證據誣陷自己,以此麻痹反叛軍的判斷,引誘反叛軍繼續騷動動,進而獲取新的線索。
計劃是完美進行的,上譽亭的貴族大臣巴不得自己消失,衆生廊的民衆大臣多是見風使舵的主,她們見統禦如此堅持,真正站出來反對的也沒幾位。
如此一邊倒的情況正是統禦所需要的,可就在她要宣判處決結果時,不明真相的淮逸竟然跑出來制止。
淮逸跪在備好的荊棘坐墊上,借由王國最古老的訴訟程序,央求統禦重判自己的案子。
她賭上她的一切,獻祭出她的過去,她的未來。
分明是個局,身為局外人的淮逸卻是最真心的那方。
一來二去下,統禦終是抵不過淮逸與民衆的輿論壓力,最後的最後,她還是将獄中的自己無罪釋放了。
遺憾的是,上一世的自己來不及搜尋“反叛軍”的下落,天災快她百步降臨。
上一世的淮逸為了自己可以獻出一切,身份、性命在所不惜,哪怕自己隻是她選擇的“替身”。
能為一位“替身”做這麼多?除了證明淮逸人很好外,晏初柏找不到任何理由。
想到這些,她竟又覺得淮逸可憐起。
表面上同淮逸和善的貴族人士,一個個打着精明的算盤,隻待将她的甲領封号剝奪,好讓甲領之位空缺,重新開啟地位的大門。
這樣一點小事都要鬧到統禦這,那些貴族們也夠雞蛋裡挑骨頭的。
晏初柏不加否認,她在心中已經思考出對策,轉手遞出毛巾認同道:“是的統禦大人,昨晚,淮小姐在宴會上喝醉了,不慎将手中的紅酒灑到了我身上。”
記憶總會偏袒在意的人,明眼人都瞧得出,昨晚的故事,分明是淮逸處心積慮制造的事故,這些偏讓晏初柏美化為無心之舉的意外。
統禦點點頭,似是很滿意晏初柏的作答,盡管她本人并不認可“喝酒鬧事”的借口。
用來堵住上譽亭的參奏,這條差不多夠了,至于醉酒的原因是什麼……
她接過刺有自己名字的毛巾,樊截樞三個字,正是她的落指點。
樊截樞并未使用屬下遞來的毛巾,相反的,她将毛巾随手搭在一旁,步履輕快而又堅定的走向武器架。
她親自挑選兩把長劍講道:“選一把,陪我練一局。”
“您可是王國第一劍客,這和劍本身無關,”晏初柏随意挑了一把,“再怎樣選下去,我都不可能赢了您,統禦大人。”
樊截樞做好防禦姿态,開口笑道:“劍術上你是我的學生,輸赢什麼的先放一邊,我主要想要瞧瞧,你這段時間有沒有什麼進步。”
晏初柏集中精力感觸手中長劍的重量,她深吸一口氣,堅毅的眸中倒影着長劍的寒光:“若是這樣的話,統禦大人,獻醜了。”
晏初柏率先進攻,手中長劍随之起舞,身體仿佛生出數不盡的絲線,絲線的另一側連接着長劍。
她的每一動作都與長劍鍊接,長劍的震顫亦牽動她的神經。
“這招?不錯嘛,初柏,”樊截樞面露驚喜,“你說,一位貴族小姐怎麼會在成年後的首場宴會喝醉呢?”
這聲誇贊說來也慚愧,晏初柏躲過樊截樞的進攻想着,自己重生了七世,多出的二十一個月,無形間豐富自己的能力。
“我想這同淮小姐的心情有關,”晏初柏刺去的動作又被樊截樞輕松化解,“她的成人禮,隻有她一人。”
“哦?一位未有婚配的準甲領,我可聽說她的宴會熱鬧多了。”
金屬相碰的火花自晏初柏的耳畔掠過,她後退閃身,空出的劍鋒朝着樊截樞的臂膀砍去:“是的,受邀的客人是不少的,但淮逸小姐身邊,并沒有家人作伴。”
樊截樞同步格擋,聽聞晏初柏的解釋後,她甚至開始相信淮逸是真的心情不佳,不留神喝醉了酒。
“你說的對,”樊截樞拉開距離,雙手甩動着長劍,“這場成人禮,是淮逸自己操辦的。”
氣氛漸冷,樊截樞眼中的驚喜暫退,陰沉的臉色訴盡不悅。
晏初柏暗道不妙,自己甚至換用家人代替了淮野拓的稱謂,統禦還是會主動往那方靠近。
無奈的她隻好做全防禦準備,準備迎接即将到來的狂風暴雨。
“說什麼會回來,算來已經十年了。”樊截樞嘟囔着,帶動長劍躍至晏初柏面前。
如此沖力非常人所能及,晏初柏吃力防守,卻還是踉跄着後退幾步。
這還不算完,沖擊後便是急雨般的進攻,招招斬斷晏初柏同長劍的鍊接。
晏初柏破了陣腳,亂了呼吸,僅憑身體的第一反應見招拆招的防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