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您說的是,”淮逸附和道,“這段時間我先住我媽媽的屋内。”
“好的淮逸小姐,”戚首幀眼中浮現一抹憐憫,“但不會多久的,我會派人盡快完成整修。”
淮逸并不讨厭母親的審美,她與母親的審美近乎一緻。
自己很喜歡自己的房間,偏偏上一世的求婚是在自己的房間裡完成。
這下好了,再怎麼溫馨的記憶都會被晏初柏的模樣碾壓。
抱歉我完美的小屋,要怪你就去怪晏初柏吧。
“謝謝戚管家,還有一件事,我打算舉辦一場聚會。”
嚴肅冷靜的玄色再也掩不住戚首幀心底的喜悅,她一手伏在胸口壓抑着激動道:“哦,母神慈悲,這真是個好消息。淮逸小姐,我現在就去準備。”
她快步撤離書房,停在長廊内思索良久。
終于,自己多年的努力終于有了回報,已經三代人了,淮家終于有一位像樣的貴族小姐了。
“哦,母神慈悲,母神慈悲。”戚首幀感恩戴德了一路,全然不知自己要面對什麼。
戚首幀第三天才瞧見邀請函,她近乎要尖叫出聲,雙手顫抖着就要撕裂信件。
“化妝舞會,化妝舞會!”她嘟囔着,快步尋到淮逸。
“淮逸小姐,您在做什麼?這是您成年後的第一場宴會,您知道這對您來說有多重要……”
“安啦戚管家,”淮逸搗鼓着手中的飛艇模型,“不會有事的。”
淮逸轉動發條放飛模型,飛艇上下浮起的移動,蒸汽自縫隙内灑出,咚的一聲,它直愣愣撞向戚首幀的額頭。
戚首幀對這些孩童玩具不感興趣,她抓過飛艇模型收好,嚴肅警告道:“淮逸小姐,上譽亭的那些貴族大臣可都盯着您呢,這場宴會若是沒人出席……您要為您的未來考慮。”
顧慮什麼的,淮逸何嘗沒有想過。
不過是前七世的經曆給了她啟示,前七世的經曆給了她反抗的理由。
“她們會來的,絕對會來的,”淮逸擺弄着花草随意道,“一位剛剛成年,沒有任何婚約的準甲領,她們巴不得和我取得聯系。”
“戚管家,上譽亭的那些人精明着呢,她們絕對會來,而且會争先恐後地接近我,戚管家,我才是這場宴會的邀請函。”
*
“淮逸絕對是天災的來源。”晏初柏畫下最後一筆,稍經打磨後推動拉杆。
蒸汽推動風車旋轉,紅頂燈忽明忽暗,箱内看似雜亂無需的交織線團,卻是晏初柏調查了七世的成果。
“淮逸呀……科她怎麼會是天災的來源呢?”
她在淮逸身旁塗鴉問号,上一世的記憶借此湧出。
自己調查了六世的貴族小姐,自己第七世才與她有了面對面的接觸。
借由淮逸對自己的好感,自己的調查得以繼續。
陰差陽錯的,自己成了自己最讨厭的人,依靠感情欺騙出線索的人。
隔着照片,晏初柏誠摯緻歉:“抱歉淮逸小姐,我隻是把你當朋友看待,請您原諒我。對我來說,這個世界更重要些。”
上一世的婚禮現場,自己親眼見證異變,淮逸腹部生出藤蔓,朝着四面八方生長蔓延。
自己沒有任何選擇,隔斷藤蔓是自己唯一能做的事情。
手起刀落,自己割斷的并非詭異藤蔓,自己奪去的是淮逸的“性命”。
藤蔓沒有放過自己,在它準備異化世界前,率先将自己毀滅。
于是,新的重生開始。
“這一世又會有什麼變化呢?地震、海嘯、瘟疫、機器反叛、人類異化,還有土壤腐蝕,這一世又會是什麼樣子呢?”
提示鈴打斷推理,晏初柏關閉手提箱,将其平穩放入衣櫃。
她走出房間,趕往樓宇平台。
見主人出門,泳池内的柯爾鴨搖搖晃晃出水,一扭一拐地緊跟主人前進。
一人一鴨在傳輸管道前同步停留。
“早上好,晏初柏小姐,”郵差聲音自管道内傳來,“這裡有一封您的信,請您按鍵接收。”
“怎麼梅拉德,你也要瞧嗎?”晏初柏托起柯爾鴨,為其展示新的信件。
比文字更先降臨的是殘留的香氣。
晨曲林調,自然木質香在城市裡可不常見。
“又是淮逸小姐的邀請信呢?這次竟然沒有變化嗎?”
晏初柏放下懷中的小家夥,心中有了新的注意。
這一世自己還是要繼續調查的,但這一世,自己決不能接受淮逸的示愛。
這對自己來說不公平,對淮逸來說也不公平。
自己并不喜歡淮逸,上一世不喜歡,這一世也不可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