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起坐在粗壯的樹枝上,周圍是金黃色的梧桐葉,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身上,形成斑駁的光影。
熒扶着樹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她望向遠方,湛藍色的天空與柔然的白雲在燦金色的瞳孔中流轉,宛若幻夢。
“這裡好像看不到太多外面的景色。”熒舉起手作遠眺狀,“那裡有起伏的,是山?”
禅院甚爾一隻手放在女孩的身後作保護狀,聞言嗤笑一聲:“本來就沒有什麼好看的。”
“那甚爾叔叔為什麼會在這裡?”熒轉頭,她的聲音中帶着一絲好奇。
禅院甚爾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開口:“這裡很安靜,沒有那些麻煩的蒼蠅在你的耳邊嗡來嗡去。”
熒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她已經發現這是個非常封建的家族,古老而死闆,仿佛一灘黑峻峻的污水,投顆石子也得不到半點回響。
“那你呢?你為什麼要來找我?”禅院甚爾轉頭看向熒,他的眼神中帶着一絲探究。
熒面對禅院甚爾銳利的目光,狀若無辜地歪了歪頭:“我睡醒了後就從房間走到這裡,除了傭人們之外的人一個都沒有看見,本來以為甚爾叔叔你也不在的。”
禅院甚爾皺了皺眉,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眼裡流露出一絲猶疑,轉而又嘴角下撇,發出一聲嘲諷的冷笑。
“我這樣的‘廢物’自然沒有資格和他們那些家夥一起學習。”他頓了頓,又看向正仰頭望着他的女孩,“但是你和我不同,你有咒力。”
“你是說,這個嗎?”熒不動神色地記下這個專有名詞,伸出手,手掌中出現了一團青色的風渦。
禅院甚爾的目光落在熒手中的風渦上,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他很明白咒力在這個家族中的重要性,它不僅是力量的象征,也是地位和權力的保證。而他,作為家族中的“廢物”,正是因為沒有咒力而被邊緣化。
“你在這麼小就覺醒了術式嗎?”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難以察覺的渴望,盡管他試圖掩飾,但熒還是捕捉到了這一絲轉瞬而逝的情緒。
“術式是什麼?”
禅院甚爾皺眉,難以置信地看着她:“你什麼都不知道嗎?”
“不知道哦,母親以前從沒有和我說過,來到這裡後也沒有人告訴過我。原來這是什麼常識嗎?”
禅院甚爾沉默了,他的目光從熒手中的風渦轉移到了遠處的山脈。他的心中充滿了矛盾,一方面他不可避免地嫉妒熒擁有咒力,另一方面他又為熒這樣的女孩在禅院家命中注定的可憐命運而感到悲哀。
熒敏銳地察覺到了甚爾的表情有些異樣,她收起了手中的風渦:“甚爾叔叔,你可以教我有關咒力的知識嗎?”
禅院甚爾一愣,他猛然轉過頭,看着熒:“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因為比起到現在還對我不管不問不知道在打什麼鬼主意的老頭子們,我覺得願意幫我爬樹的甚爾叔叔更值得信任哦。”
禅院甚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表情極為複雜。
“小鬼,你找錯人了。”禅院甚爾壓低了聲音,“我是一個0咒力的‘天與咒縛’,如果你想成為一名咒術師,找我這種無法感受到任何咒力的人是完全的錯誤。”
熒望着他,燦金色的瞳仁一如既往地澄澈,仿若毫無雜質的剔透琥珀。
“甚爾叔叔。”熒非常認真地說,“你說錯了,這才是最正确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