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也僅,這個人,朕可以交給你,但……”
“陛下,隻要您不厭棄了罪人,罪人什麼都願意。”
了也僅生怕抓不到機會,所以在鞑喇王開口時,連條件都不聽了直接應了下來。
“好。”鞑喇王看起來很高興,臉上的笑容堆起,将皮膚上的皺紋都帶了起來,看起來像是個蔫巴的窩瓜,卻在下一秒笑容消失,迫人的冷意蔓延開來,“朕聽聞你的女兒正值妙齡,後宮尚缺個好看的,你盡早送來吧。”
“陛下——”
此話一出,不僅了也僅驚訝了,連許羚都震驚地看向了他,卻見周邊大臣們見怪不怪或事不關己的樣子時,直覺得荒誕。
原來這世界上,女子仍是可做交易的籌碼啊。
許羚腦海中不斷回想着她人生前邊的十五年,包括重生前的那十年,卻發現她還是被保護的太好了。那十五年,她是父母的掌上明珠,那十年,起先她是受盡了苦楚,但她作為太子妃,能接觸到的也從來不是這種事,後來,她更多的将目光放在了同安王較量的事上,許是他們不像鞑喇王這般的不要臉,竟沒想到挾天子以令諸侯這招數。
“陛下,小女,小女已有婚約,入宮怕是不妥。”
了也僅還在做最後的掙紮,許羚卻是早早的便看明白了,鞑喇王已經不相信他了,就算隻是想在手上有個能夠用作威脅的籌碼,這姑娘由始至終,在他說出讓她入宮的這話時,她便已經活不成了。
“怎麼,這鞑喇國還有人能同朕搶?哼,朕想要的,沒有得不到的,你也是老人了,應該知道朕的為人了。”
“是……”了也僅無力地垂下了雙臂,失神般地回了個“是”。
他知道自己是改變不了鞑喇王的命令了,畢竟這位陛下是個連親生的子嗣都能下死手的人,怎麼會憐惜他這麼個罪人呢。
是他沒能守住砂城和上沿,是他害了他的女兒,害了這個家。
許羚被押着跟在了也僅的身後出去,明明外頭點滿了蠟燭燈籠,但仍舊一片漆黑。長長的宮道上,偶爾有一倆名宮人經過,他們或驚異或害怕地看着走在中間的人,準确來說,是在看着前邊那個走了十米路,差點摔了七八跤的了也将軍。
這了也将軍平日裡可是最威風不過的。
許羚默默的看着,也将周邊宮人們的反應看在眼底,在到達了也府被關進柴房的前一刻,她終于找到了機會出聲叫住了他。
“将軍,我有辦法。”
了也僅回頭,面對許羚時又是那副熟悉的不屑,“你?呵,不過一個罪人也配說這話,當真可笑。”
“哦,那就讓令愛進宮吧,想來宮裡的轎子也快到了。”
“你。”他瞪大了眼,一下拽住了許羚的衣領,“你很想死嗎?”
真不愧是天生神力,許羚這下是清楚地感受到了對方的力氣,她抓住了也僅的手腕,為自己掙出了一個可以呼吸的口子後,不甘示弱地回瞪了回去。
“比不過将軍的狠心,嗯……”
許羚猛地一下被丢到地上,在落地時雙手下意識地往後一撐,地上滿是碎石和木屑,就這樣直直地紮進了她的手心,疼的她手指蜷縮着直發顫。
“哼,那你說說,你有什麼辦法救我的女兒。”
“嘶——”許羚小心地清理着沾着血的石子,聽到了也僅的問話時并沒有擡頭,隻是漫不經心地問道:“陛下可否見過令愛?”
了也僅沒有絲毫猶豫開口道:“沒有,我的女兒乖巧懂事,她母親身體一直不好,她基本上都留在家中看顧她的母親,不常出門。”
“這便好了。”許羚看着清理幹淨的手,終于放下了,扶着身邊的東西起身,擡頭看着了也僅,“請将軍送一套女裝過來,順便帶點熱水。”
“你?”
看到了也僅驚詫又嫌棄的目光,許羚泰然自若的表示,要不是怕鞑喇王傷害無辜女子,她才不可能做此犧牲呢。
自然,這隻是應付了也僅的說法,她真正想進宮的目的,那可是一出口就得死的呀。
“不行,你可是我帶回來的罪人,我還要審問你向陛下交差的,怎麼能讓你走,再說了,要是我送你進宮,你借此傷害陛下,那我不是全家都要完蛋,不行,在我沒有摸清楚你的底細前,你不能離開。”
“可是将軍呀,令愛等的起嗎?再說了,我隻是個送信的,什麼都不知道啊。”
許羚的眼睛很好看,在專心看一個人時你能感覺到除了明亮還有一種珍視,它能讓人由衷的産生一種信任感。了也僅有些呆呆的看着,直到一個激靈,猛然回過神來。
“怪了,我竟差點着了個男人的道,不行不行,要是我夫人知道了,定是要生氣的……”
看着了也僅這迅速轉身的動作,許羚也搞不清楚他到底同不同意,仔細去聽,就聽到了這麼一段話,在感到好笑的同時,也不由地想起了遠在景京的言祺祀,随即一愣,她這幾天好像好多次都能想到他。
或許,她也是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