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她還覺得這婚事是否太趕了些,但在許羚接聖旨同時得到安王私下召見的時候,再看這一天便覺得耐人尋味了。
他人還挺好,馬上要送她去死了,還想着讓她成個親留個孩子,以防她家裡那邊有異議。
這種想法不是單她有的,在她将安王的打算告訴言祺祀時,很顯然,言祺祀也是這麼想的。
她永遠也忘不掉,那天言祺祀看她的眼神。
因是聖上賜婚,也興許是看她在京城中家中無長輩操持,婚禮的一應事宜全被禮部給安排了,許羚也樂的自在,每日都去軍營中點卯,操練士兵,常常天未亮便出門,城門快落鑰時才回府。
幾天下來,安王看了很滿意,某人看了很氣憤。
終于,在一天她要出門的時候,她被人給堵在了房内。
身體被帶着倒在剛鋪好的被褥上,熾熱的吻便鋪面而來。他吻的很用力,吸吮着她連舌根都開始泛疼。她微睜開眼看着這個正在她身上作亂的人,軟着手将已經探入她衣領中的手給抓了出來。
“言……言祺祀。”
他的動作停了下來,将整個腦袋都埋在了她的肩窩處,熱氣撲在脖子露出的皮膚上,控制不住地泛起了紅。
許羚的手扶住了他的後腦,帶着點安撫,用有些沙啞的聲音說道:“我也想你了。”
安靜了一會兒,言祺祀默默地起身,同時伸手将倒下的人拉起。
聲音平靜,但目光哀怨。
“我還以為許将軍已經忙到将我給忘了呢?不然我今日也不會這麼貿貿然地找上門來求一個名分了。”
許羚失笑,主動将人抱住,将自己埋進他的懷抱,“說什麼呢?我這不是想着馬上婚禮了,表現正常點他對我的監視就不會那麼重,之後上了戰場我可操作的空間也就能大些了。”
“那這倒是我的不是了,虧我還準備了那麼久,想來許将軍也是沒心思去看了,我還是先走吧,以防礙着你的大計。”
真是活脫脫的一個小媳婦做派,從前怎麼不知道他還有這一面。
許羚将心中升起的念頭壓下,剛擡起頭便看到言祺祀也正低着頭看她。
于是,她讨好一笑,用着連她自己都受不了的聲音,嬌滴滴地說道:“什麼大計,我不知道,原來夫君為我準備了驚喜,那快帶我去看看吧。”
說完,倆個人都笑了。
言祺祀被她這麼一弄,本就隻有一點小情緒現在也徹底沒了,将已經笑到直不起腰的人抱緊,他緩了緩氣息,說道:“在家裡呢,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
“啊?”很顯然,她忘了。
言祺祀看着懷中的姑娘,無奈地歎了口氣。從前的一切就先不提了,今後,他一定會讓她每一天都過的開心。
裝模作樣一番,讓暗中觀察的人以為她已經去了軍營後,許羚拐回了家中。
簡單同霞月交代了幾句,兩人便悄悄地回到了那處民居。
院中的布局擺設同上一次來時并無不同,許羚猜不出他到底準備了什麼,索性就放棄了,安心地跟着某人的準備走。
兩人來到了一處小院,這是他們定好以後做正院的地方。剛一進去,許羚便看到了空地上那裝點的極其好看的秋千架。
轉頭去看言祺祀的表情,見他仍是一副笑臉,也沒多問,一步一步地走了過去。
當她将手搭在架子上時,真實的觸感從指尖傳到她的心間,這秋千同她在青關山的家中一樣,連裝飾物的位置都分毫不差,他是怎麼得知的呢?
“羚兒。”
屋門被打開,一聲熟悉無比的聲音恍若夢境般響起。
她轉頭看去,在目光觸及那個站在門前朝她張開雙臂的人時,淚水無聲息地滑落。
“兄長——”
許度被撲了個滿懷,身體控制不住地往後退了幾步,待站穩後擡手輕輕地拍了幾下懷中人的背。
他朝言祺祀看去,稍微颔首以表見禮。
言祺祀同樣點了下頭,轉身便離開了院子,将空間留給他們兄妹。
整個院子安靜了下來,待許羚的情緒緩和的差不多了,兩人才分開。
“怎麼哭了呀?越來越不知羞了,剛剛殿下還在呢,你就往我懷裡撲。”
聽着許度打趣的聲音,許羚難得地感到一抹羞澀,回頭見言祺祀并不在院中,目光一頓也明白了他這是特地離開給他們空間,也就沒再管了。
她認真的注視着眼前人,這才發現半年未見,她的兄長,高了,瘦了,也變黑了,但精氣神是好的,沒受什麼大傷,這就是最好的了。
“兄長,你是怎麼與言祺祀搭上關系的?”
察覺到許度臉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難盡,她剛想開口,便聽見他說,“是殿下特地來尋我的,說今日是你生辰,你會想要親人陪在身邊。還有,羚兒啊,你這麼直呼殿下名諱,他可護的住你?”
“護的住……”她現在滿腦子都是言祺祀特地找來她兄長為她過生辰,所以嘴上說了什麼她也沒注意。
等她消化完後,便見許度一副女大不中留的模樣看着她。
許羚笑了,聲音中都染上了喜悅,她是真的很開心。
“兄長,我喜歡他,也甘願嫁給他。他是這世上除了你們之外,為數不多真正值得我放在心上的人。他,真的很好……”
微微偏了目光,她看到了那個正逆着光從院外朝他們走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