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都是清涼膏的味道,許羚忍着一去不返的沖動,掏錢買了一盒。
回到客棧,她第一時間要水洗了個澡并将衣物給處理了。
确保沒有留下一絲一毫味道後,她這才有時間給自己灌了一杯水。
霞月在許羚歇下的第一時間便沖了過來,一雙憂色的眼睛緊緊盯着許羚看。
“怎麼這麼看我?”許羚疑惑。
霞月咬唇,欲言又止,但在看到許羚蒼白的一張臉後,還是将疑惑說了出來。
“郎君,您不是和卓先生一齊走的嗎?怎麼您一個人先回來了,還一回來就忙着收拾自己,是出什麼事了嗎?”
許羚不解,她看了眼天色,“卓先生還沒回來?”
霞月搖頭。
兩人分開的時候就已經将糧倉的事都處理好了,她也隻是讓卓琅留下來确認一下入庫數量而已,從她走出西街開始到現在差不多有三個時辰了,按理說不可能沒完成,而且卓琅也不是那種不說一聲就随便亂走的人。
應該是出事了,許羚心頭一沉,随即站起身就往門外走。
“霞月,我帶幾人出去找,你就呆在客棧裡,如果他回來了你就及時派人來通知我們。”
許羚領着一人在客棧到西街的路上尋找,在流動的人群中穿梭着,不敢有半點松懈。但直到黑夜降臨,他們都沒有找到人,也沒得到一絲信息。
“大人,我們都找遍了,還是沒有卓先生的消息。”
“大人,派去客棧的人回來了,卓先生還是沒有回客棧。”
許羚心累地用手拍着有些脹疼的額頭,萬分不解地想到,自他們進滄州府内,并沒有做什麼會得罪人的事,如果清涼膏算一件的話,那被抓的人應該是她才對吧?明明是她去查的清涼膏啊。如果不是的話,卓琅才剛出延安城,不可能會有人來找他的麻煩,反觀她,前不久剛在泉州府惹了事,還将安王手下的人給擺了一道。
卓琅……對了。
許羚眼睛一亮,粗粗交代讓他們繼續尋找後,擡腳直奔白日裡去過的恩王府邸。
恩王不隻一次在卓先生的面前表達過自己的招攬之意,而上午她不在,沈裴還在啊,說不定卓琅就被沈裴帶走了呢。況且就清涼膏一事,她就不得不去找恩王一趟,正好一齊辦了。
在臨近正面大門時,許羚腳尖一轉,拐進了旁邊的一處小巷裡。
她垂頭看着自己的衣裳,嗯,深藍色,天助我也。
許羚屏息打量着府邸周邊,沒有察覺到任何隐藏的氣息後提氣一躍,撐手翻進了院牆。
畢竟隻是臨時住所,府内負責巡邏的侍衛不多。許羚借着夜色和周邊物件輕易地便将人給躲開了。
一路往内走,周圍的環境也從靜谧無聲變得嘈雜熱鬧。
遠處,隔着水榭的地方有一間屋子,許羚聽到的聲音便是從裡邊傳出來的。
屋門外,一左一右守着人,隻要有人靠近必定會被發現。許羚所在的假山到那間屋子一路都沒有什麼遮擋物,她隻能往後縮縮找另一條路靠近。
“殿下,這是天閣上個月的盈利。”
一個雕花木盒被人呈上,言懷圩漫不經心地打開盒子,盒子内裝着一本賬冊。
随意地翻了幾頁,在看到幾個令人滿意的數字後,言懷圩的臉上便出現了笑容。
“好啊,這件事你們做的很好,告訴你的東家,等他完成了約定,京城的市場本王定會為其清掃障礙。”
“多謝殿下。”
沈裴看到人走後,讨好地将泡好的茶奉上。
“滄州有殿下在,真是滄州之福。”
言懷圩觑了他一眼,接過茶盞,沒喝隻拿在手上把玩。
“沈裴啊,你可知這東西不是什麼好玩意啊。”
“這屬下當然知道,但它重要啊,滄州貧瘠,不似别府那般有恒久的營生,若不依靠它,怎會有我滄州如今盛況。”
見沈裴不甚在意的模樣,言懷圩挑眉,“哦,所以你覺得那東西是好的咯?”
“那當然啊。這東西不僅能幫助萬千學子,還能助滄州實力增長,可不是好東西嘛。”
言懷圩的眼中浮現一抹淡淡的笑意,他喝了口手上的茶,之後遞給了沈裴,背着手離開了屋子。
“本王去看看卓先生,你忙吧。”
言懷圩的身影漸漸遠去,門口守着的人也跟着走了,屋内沈裴一人重新坐回了桌前,開始處理桌案上的奏表。
自始至終沒人發現一屋之上還趴着一個人。
許羚将拿開的瓦片小心翼翼地放了回去,動作輕緩地起身,走到邊緣後一躍而下。
她繞過屋子,一手靠在牆上,看着言懷圩的背影,眼中怒火不斷翻湧。
好一個恩王,好一個言懷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