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她早把那張紙給收了起來,不然現在就廢了。
“我怎麼沒想到呢,賢侄啊,不錯。”
面對卓琅的贊賞,許羚厚臉皮地接下了。
天閣成立在滄州,以廉價的翠草為原料輔以特殊手法制成昂貴的清涼膏進行售賣,其所能得到的利潤龐大,可謂見者眼紅。其後的仰仗不得而知,但恩王絕對有所插手,之前她還在好奇滄州的經濟來源,現下明了了。
“欸,不能找恩王就算了,你為何說要找沈裴,他不是恩王的人嗎?而且依我看滄州的發展也是靠這個天閣,那無論如何我們都是動它不得的。”
許羚笑盈盈的模樣讓人心煩,卓琅觑了她一眼便離開了房間。
人走後,許羚臉上的笑一下便消失無蹤,她起身靠坐在窗前,然後一動不動地望着窗外的風景。
袖中,拿着信紙的那隻手慢慢握緊,直到握不動了她這才松了手。
皺巴巴的紙團掉落在地上,無人問津。
紙張上記錄着的便是天閣的具體位置,但既然已經決定不去管那拿着也沒什麼用處了。
入夜,霞月将加急打造好的令牌送到了許羚手中,随之來的還有三洲的稅款信息。
“郎君,負責押送稅銀的隊伍已經過了天星關,那我們是不是也快要離開滄州了呀?”
“沒錯。”許羚握着令牌的手指不由地緊了緊,狀似無意地問道:“太子那邊有消息傳來嗎?”
見霞月搖頭,許羚有些苦澀地笑了笑,“罷了,總歸他不會有事的。”
翌日初霁,安靜的街道,一陣快馬聲踏過,許羚半支起身子,凝神聽着那動靜,等确定聲音在客棧門前消失時,她皺着眉,快速起身穿戴衣物。
剛打開門擡眼便見到了同樣聽聲出來查看的卓琅與霞月。
許羚對上卓琅的眼睛,而後伸手将霞月攔下,自己跟着卓琅下了樓。
在樓梯轉彎處,他們與來人正面對上。
雙方一時都沒了動作,相互打量,直到對方一人認出了卓琅的身份,這才結束了尴尬的對視。
“卓先生,我家殿下有請您和侍郎入府一見。”
早有心理準備的兩人沒有拒絕,十分安靜地走進對方隊伍當中。剛剛說話的那人一時有點沒搞懂,但見人配合就有些後悔來的陣仗太大了。
許羚不在意他們詫異的眼光,利落地翻身上了對方空出來的馬。之後見人沒反應過來還反客為主地招呼對方出發。
身後,卓琅将眼前的事看的清楚,強忍着嘴角的弧度,移開視線。
恩王的府邸不在滄州,但沈裴自認是恩王最忠實的下屬,所以就在滄州内為其備了一所大宅院,以便恩王巡視時居住。
許羚剛到時着實是被驚到了,眼前的府邸說是親王府也不為過,格外的恢宏莊重。但她敢确定,陛下賜給恩王的王府在臨州,所以這是沈裴私建的?恩王也允許?不怕被禦史參一筆嗎?公然違反律例啊,佩服。
卓琅起初也同樣恍惚了一下,轉頭便見許羚眼睛亮亮地看着前方,一下便知她在想些什麼,也不出聲打擾,兩人就這樣直直地站在門口台階下一步不動。
帶頭的人見此猶疑了一下,出聲喚道:“兩位?”
許羚回神,若無其事地對人笑了笑,一步領先走了進去。
正廳,言懷圩已經合着眼坐于上首,聽到動靜時才睜開眼睛。灼熱的目光不帶一絲掩飾,将許羚完全籠罩在内,許羚有些意外,但也沒出聲就站在入口處任由他打量。
幾息後,言懷圩将目光收回,心情很好地拿起茶盞慢悠悠地品着。
許羚雖然沒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出給吓到,但還是在對方将迫人的視線移開後小小地松了一口氣。畢竟他們還在對方的地盤上,若有任何不妥都将陷入危險,必須小心行事。
兩人行禮在下首右側落座,而後便靜靜地看着一大群下人進進出出地送茶送糕點。
等廳内隻剩下他們三人時,恩王終于開口了。
“你就是傳言中的許侍郎?”
許羚挑眉,“在下正是戶部侍郎許度,敢問殿下何出此言?”
言懷圩饒有興緻地盯着許羚說道:“傳言說這許侍郎是奉陛下的聖意入的京,但卻在安王手下做事,天下誰人不知,陛下與安王的關系勢如水火、互不相容,現下卻出了你這麼個異類……”
他的目光在許羚身上來來回回地掃視了幾下,面上的嫌棄毫不掩飾,“瞧着也挺普通的,就是樣貌好了點,也不知你是怎麼做到的,本王很是好奇。”
“不過也沒什麼,你就算是把京城的天捅破了也波及不了本王一分一毫。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幹,本王還是很期待你的表現的。”
期待陛下和安王兩敗俱傷你好上位是吧,許羚憨憨一笑,沒有說話。
言懷圩起身,幾步走到兩人面前,主要是卓琅身前。
“卓先生,幾日不見,考慮的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