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們為難之際,許羚來了。頓時,他們便像看到了救星一樣,連忙圍了上來。
“許侍郎,您可算是來了。”
許羚見兩人皺着臉,還不等她詢問,便有一雙有力的大手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整個人都給拉了過去。
“許……你還好嗎?有沒有受傷?怎麼會睡這麼久啊?”
言祺祀上下打量着許羚,還伸手拉着她轉了一圈,見人全須全尾的站在跟前,強忍着将人擁入懷中的沖動,紅了眼眶。
許羚見狀,愣了幾秒後,才露出了笑意,她反手搭上言祺祀的手臂,看着他的眼睛,一句一句地回答。
“我很好,我沒有受傷,我隻是這些天太累了。
其餘人看到兩人對視的這一幕都下意識地别過了頭。不怪他們亂想啊,這兩人眼中的情意都快溢出來了,沒瞧見上午太子殿下還為了他面前這位大發雷霆嘛,不過……京城的人竟然這麼大膽的嗎?
霞月見衆人表情不對勁,趕忙靠近扯了扯許羚的衣服。
許羚眨了下眼,面色如常地掙開了對方的手往後退了一步。
面上雲淡風輕,心裡默默哭泣,她的形象啊,她不是斷袖啊。
清了清嗓子,她對着建康王夫婦躬身,“王爺,王妃,你們是遇上什麼問題了嗎?難道是稅款一事?”
“哦,是啊。這兩倍的稅款我們沒問題,但是是軍糧……我們是萬萬出不起的。”建康王妃邊說邊朝言祺祀看了一眼,見對方沒說話,隻覺得有希望。
“兩倍稅款?”許羚疑惑。
不等她詢問,言祺祀便主動出聲解釋。
“嗯,謀殺當今太子與朝廷命官的懲罰。”
聽完解釋,許羚啞然,如果不是時機不合适,她可能會說,哇,當今太子的命好不值錢哦。
可是,以如今的形勢來看,他這一國太子的命還真就不怎麼值錢。
“你有跟他們說我們的計劃嗎?”許羚想了想,還是問出了口。
見言祺祀搖頭,她便了然了。
讓他們将人都支出去後,她帶着建康王夫婦與言祺祀進了内堂,将她的想法有關錦洲的部分都說了出來。
“現在,你們覺得如何?”
“這……”兩人對視,眼中是同樣的複雜。
許羚抿唇,準備換條路進行勸說,“這樣,根據卷宗,錦洲所欠稅款是二十五萬兩,雙倍就是五十萬兩,你們不是說湊湊就能湊出來嗎?那現在我們要用多出來的那一倍白銀向百姓買糧,這樣總行了吧。”
“這……”雖然沒直接答應,但很明顯,他們的語氣已經有了松動。
許羚準備再加把柴進去,讓火燒的更猛烈一點。
“王妃,您還記得您昨晚給予我的承諾嗎?”
李舒眼睛微動,終是答應了下來,“好,這事有關百姓福祉,我沒理由反對,我會遵照條件履行我對你的承諾。”
回去的路上,言祺祀默不作聲地與許羚并肩同行,在許羚要進院子時,他開口了。
“我雖不知你昨晚發生了什麼,但既得了她的承諾,你就應當珍惜,而不是因為一點小事就草率地用了出去。”
“這不是小事。”許羚看着他,“糧草一事,關乎重大,早一日解決,北疆的安全性就會多添一分。我知你是憂心我的安危,但常言道‘天有不測之風雲,人有旦夕之禍福’,誰又能得知明日的我是否還存在呢?更何況,京城與錦洲相去甚遠,我可能不會再有踏入的一天。”
言祺祀很想說他可以,但,自從許羚以許度之名進京,一切就都變了。
見言祺祀不再說話,面色難看,許羚也不知道是哪一句話戳到了他,隻能抿着唇朝他讨好地笑了笑。
“好啦,你快回去休息吧。聽霞月說,你們是漏夜趕來的,肯定很辛苦了,嗯?”
言祺祀垂下眼眸,不辨情緒地應了一聲,然後轉身,走的毫不猶豫。
許羚杵在門口,伸長脖子看了會兒,見他是真的進了院子,這才放心回了房。
晚間,建康王府已經頒布了全城購糧的诏令,按照速度,兩天的時間便能将所有米糧裝車運走,于是,他們便耐心地在錦洲多呆了些時日。
第二日早,許羚出門查看情況,她一眼便在人群中看到了田大娘的身影。她想上前去打個招呼,但田大娘似乎是不想見到她,不然也不會一直縮在别人後邊。
意識到這種情況,許羚也不勉強,故作無事地調轉了方向。
在許羚走後,田大娘慢慢地探出了頭。
對于許羚,她其實是有愧的,那天,要不是她說了讓她快走的話,她也不會冒着危險帶着一個還在昏迷中的病人逃進了大峽谷。
她那時因為許羚“殺”了很多與自己兒子年紀相仿的衛兵,一時有了遷怒,這才口不擇言了些。後來得知許羚并未真的殺了人,她真是羞愧不已。
許羚并不知道田大娘的想法,她一路朝着東南方向走去,想去看看獨屬于錦洲的“萬頃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