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甯迷糊地擡起手,打算撥開礙人的衣物,緊緊地貼着他,但脖子上傳來的壓迫感又讓她愈發難以呼吸。
她試圖掙紮,卻又不願将人松開,渴切間忍不住喃道:“哥哥,我冷。”
原清逸幽黑的眸底頓閃火光,将無邊夜色一瞬點亮。他盯着自己扣緊的指尖,瓷脖已被揉出了紅痕。
眉心輕擰,他将狐裘裹到長甯身上,喚道:“月燕,進來。”
未幾,月燕躍入閣樓,本還疑心原清逸為何半夜喚自己,卻在看到長甯的瞬間瞳孔微縮:“尊主,大小姐這是?”
“帶她去清理血迹。”
月燕以為原清逸嗜血症發傷了她,心頭沉悶,面上卻不顯:“屬下遵命。”
失去溫熱的庇護,長甯心下不滿,正欲奔上前抱住原清逸,卻腳下發虛,堪堪朝前摔去。
月燕手疾眼快地将人抱住,觸碰間被她周身的寒氣凍得一顫,飛快将人帶走。
月燕忐忑不安,卻在見到她的血迹時面閃愧色,夫子不曾提及女子之事,她自也不懂何為月信。
一番清理過後已至子夜,月燕掖好錦被,見她沉沉睡去後悄然退下。
适才月狐聽到動靜便已起身,見她披着風霜上樓,迎過去問道:“尊主傷了大小姐?”
原清逸畢竟好些日子未見血,說實話,他也隐隐擔憂。
“不是。”
月燕掀開長甯的狐裘時,底下的亵衣并未系上,略微思索,便曉得二人間發生過何事,眉心不由微蹙。
細微的動作被月狐捕捉,他跟在身後:“沒事,那大小姐怎會流血?”
“夜已深,請月狐統領回房安歇。”
月燕轉身關門,地下的身影跟随月光一并散入夜色中。她躺回塌上,心中卻諸多計量,方才在長甯身上聞到了那股駭人的氣息,原清逸乃有意還是無意?
亦或是他的病情愈發嚴重,才會将長甯留在雅閣?如此來,長甯恐有危險......
屋内沉寂安靜,唯聞一豆燈芯在九彩鳳戲凰燭台上輕微作響,晃蕩的火光映出張皺巴的圓白臉。
月燕剛走,長甯就被一陣絞痛疼醒,她将身子卷縮成一團,卻仍又疼又冷。
恍惚間她盯着塌前的圓圓,徐徐摸到床沿,卻不慎裹着雲紋錦被摔下床,砸出了微弱的響聲。
聞言,原清逸凝眉起身,先前耳旁就一直有低低的呻吟,好似蝶翼刮于耳旁。他本不欲搭理,又疑心放任會讓她死在屋中。
神思還未回轉之際,原清逸便已推開雕鳳木門,隻見相思方紋木地闆上的錦被裡露出半個腦袋,額前的發絲貼作一團,似是發過汗,兩瓣唇紅腫,應被反複咬過。
兩泓秋水明眸凝着,看來楚楚可憐。
原清逸好不容易壓下的嗜血渴望騰地又蹿了起來,他凝神穩住,下意識地問了聲:“你做何?”
長甯迷糊地望去,他立在門口如同一座冰山,涼風從大門長驅直入,她打了個哆嗦,飄飄地應聲:“哥哥,我冷。”
聲音全然不如平日的清脆,那聲“哥哥”被裹于其中,也沾了甜,從耳際滾入胸腔。
原清逸朝她行去:“冷了怎麼還滾到地上?”
他的氣息毫無熱氣,長甯煙眉微蹙:“我隻是想挨着圓圓睡,暖和些。”
此時圓圓已醒,藍玉石的眼正盯着原清逸,他稍有不軌,血盆大口便會頃刻覆來。
原清逸掃了它一眼,再度往前兩步,腳尖挨着雲紋錦被,負手,斂目:“起來。”
寒氣入體,長甯瑟縮在錦被中,兩手費力地扣向床沿。
經此一摔,她的小腹愈發脹痛,連擡腿而上的動作都顯得遲緩,露在外頭的肩膀也止不住地發顫。
原清逸将門揮上,立在紫檀蓮花紋塌前,居高臨下地盯着她:“何處疼?”
長甯含糊不清地發出了一聲“唔”,微掀眼簾,瞥到冰雪臉後低聲嘀咕:“小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