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搭建着一個棚子,棚子底下一名老漢穿着粗麻布衣,鋼闆上被燒融的鐵被他倒在模具裡,他用鑷子将模具丢進水裡,霎時發出一陣“滋滋”的聲音,除此之外,一股兒白煙也在徐徐上升。
“沈郎,我跟你說過的那女公子來了。”攤主向那老漢指指穆思淼的方向,老漢沉默寡言,對她點點頭已示尊重。
“需要我做什麼?”穆思淼也朝他點頭示意,轉頭看向擁有話語權的攤主。
“你就畫昨日給我的那簪子細節圖就好了,這裡有紙墨。”攤主指了指一旁的木凳,“叫我劉婆就行,那兒有水,渴了就自己喝,别客氣。”
穆思淼自然不客氣,雖然沒上過班,但他總刷到打工人上班帶水瓶接水的視頻,她暗自想着,明日來這時定然要帶個水壺。
雖然昨日給劉婆示意圖是為了省錢,但她不得不承認,這簪子做工挺不錯,與他畫出的制圖大差不差。
隻是镂空的位置有些瑕疵。
幸虧穆思淼記得博物館的細節圖,她拿起紙墨,從多方位畫出一沓紙,等她畫完收筆,耳邊突然傳來一聲驚呼。
“哇!好漂亮!”
穆思淼手指一顫,筆鋒猛地往旁邊斜,暈染出一灘墨漬。
她斜目望向身側,少年似乎知曉自己壞了事,臉色頓時泛起一陣紅,後退兩步後磨磨蹭蹭朝她作揖:“抱歉,這位女公子。”
穆思淼下意識出聲:“無妨。”
看到他的容貌時,穆思淼卻瞬間頓住了動作,他面容竟與現實中的堂弟仿佛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淏軒,這位是咱家剛請來的幫工。”老漢向少年介紹着穆思淼,她也朝他點頭示意。
“女公子有禮,吾名為劉淏軒。”少年悄然窺她一眼,又迅速收回視線,垂眸往桌面上的紙張上探。
穆思淼不阻止他看,甚至将紙張遞到他面前:“想看?”
劉淏軒面露喜色,不過還是小心翼翼看向一旁的老漢,等到他點頭,劉淏軒眼眸一亮,快步走到穆思淼面前,接過紙張仔細看着。
劉家鑄造工藝傳女不傳男,劉淏軒平日隻有在遠處看的份,很少有機會能這麼近距離觀察制圖。
他臉上的喜悅根本抑制不住,穆思淼看着他的興奮,也止不住地揚起慈愛的笑。
坐了太久,穆思淼腿腳發麻,她起身跺幾下腳,拿着桌上的碗去倒一碗涼水,三兩口喝完後,她走到老漢面前,看着他熟練切割玉材的動作。
玉材碎料放置在一旁,閑來無事,穆思淼便想自行動手嘗試下:“沈叔,我可以嘗試下嗎?”
左右是些廢料,老漢朝她點頭後,穆思淼便彎腰撿起兩小塊,從一旁的工具箱裡拿出來兩個篆刻刀。
她沒學過雕刻,倒是練過幾年素描,他學着老漢的手法,一刀一劃将邊角料削掉,将腦海中浮現的兔子形狀雕刻出來後,天色也逐漸變暗。
門外傳來推車和說說笑笑聲,穆思淼擡眸看過去時,劉婆正推着推車走進院子,看來是到了打烊的時辰。
劉婆松開推車,走到老漢面前拿起桌面上擺放的玉簪,贊揚道:“不錯,果真精緻,明日我便帶去市集,定能買個好價,這位女公子。”
穆思淼正打磨着細節,聽到劉婆叫她的聲音,這才想起她似乎沒做自我介紹:“劉婆叫我思淼便好。”
“思淼啊,這是你今日的工錢。”劉婆從錢袋裡掏出十個銅錢,穆思淼接過後便與她告别,手裡捏着她剛才雕刻的小兔子。
“娘親,我也想跟爹學這個。”
少年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穆思淼不由得多聽了兩句,但接下來劉婆的話卻讓她有些疑惑。
“學什麼學!這些都是女子要學的,你趕緊去練你的繡工去,不然當心以後婦家将你休棄……”
一般來講,刺繡應當是女子所學,而且她在家中時,齊雨澤也在做着這些活計,難不成這裡與往常的古代不太一樣?
路過糕點鋪時,穆思淼停下腳步,用一半工錢買了幾塊糕點,讓掌櫃包好後,她才慢悠悠往家中走。
帶着疑惑回到家時,齊雨澤并沒出現在院子裡,穆思淼拎着回來途中買的糕點推開房門,沒等她出聲,面前匪夷所思的場面就将她驚得啞口無言。
齊雨澤一隻手托着玥兒後背,另一隻手将裡衣掀開一個角,外袍敞開垂在地上,齊雨澤面色震驚,根本來不及将遮住他此刻的動作,更何況玥兒正嘬得津津有味,甚至發出了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