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相信我說的話?”
周尤愣了下,忍不住納悶:她相不相信也不重要吧?
再說了,這都是他的私事兒,她有什麼好追究的呢。
程禮隻消看一眼就知道周尤腦子裡在想什麼,他夾了塊排骨放碗裡,擡起頭看着對面滿臉寫着“關我什麼事”的人,漫不經心地吐出一句:“你現在寫小說還會找人做小實驗嗎?”
周尤正在喝水,聞言噗嗤一口噴出來,水漬到處飛。
程禮的臉上也難以幸免,周尤又慌又亂,火急火燎地扯了兩張紙巾遞給程禮,讓他擦擦臉。
還好吃到了尾聲,就算沒了胃口,也不至于讓肚子委屈。
相比周尤的尴尬、局促,程禮顯得十分從容,他伸手接過周尤遞來的紙巾,不慌不忙地擦了擦下巴的水漬,沒有重量卻讓人無法忽視的視線慢慢落在周尤的臉上,輕描淡寫地問:“還是說,你這些年的成人遊戲實驗對象隻有我?”
周尤:“!!!”
能不能别再問了???
那都是年少無知……黑曆史了好嗎?能不能不要再提?
或許是看出了周尤的不情願,程禮将用過的紙巾揉成圈丢進垃圾桶,掃了一圈桌上的狼藉,巧妙地轉移話題:“吃飽了嗎?吃飽了我去結賬。”
周尤早就想跑了,隻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程禮話音剛落,周尤便丢下筷子,蹭地一下站起身,滿臉滾燙地點頭:“吃飽了吃飽了,趕緊走吧。”
再不走她都要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程禮無聲地望她一眼,含笑道:“你等我兩分鐘,我去結賬。”
周尤連連點頭,巴不得他趕緊走。
收銀台右側的小道進去是洗手間,周尤趁程禮買單的功夫溜進洗手間洗了個手。
站鏡子前才發現她臉已經紅成了猴屁股,看起來特心虛。
周尤呼了口氣,連忙擰開水龍頭,接了幾捧冷水撲了撲臉,等臉上的溫度降下來,周尤才掏出包裡的口紅補了下妝。
她故意在洗手間磨蹭了一會兒才出去,本以為程禮已經離開了,沒曾想他還等在原地。
店裡熬的玉米鮮蝦粥和骨頭湯很适合病人,程禮一樣點了兩份。
周尤出去時,店員正好将打包好的粥湯遞給程禮。
程禮接過打包袋,擡眼瞧見周尤站在收銀台旁邊猶猶豫豫地不肯過來,他朝她招招手,語氣溫和又熟撚道:“愣着做什麼,走了。”
周尤看着這樣的程禮,臉上閃過一絲恍惚。
剛剛那個……不是他本人?被奪舍了?
周尤吸了口氣,故作平靜地挪動腳步走向門口。
走出餐廳,程禮察覺到周尤沒跟上,刻意放慢了腳步。
等周尤與他步伐一緻時,程禮将右手的打包盒換在左手,他餘光落在神情迷茫的周尤身上,出聲提醒:“别走神,看路。”
周尤回過神,輕輕地嗯了聲。綠燈亮起那刻,兩人步伐整齊地走向斑馬線。
走過馬路,程禮不知何時走到了她的身邊,替她擋了一些迎面走來的路人。
他們一路同行到醫院,又一起搭電梯上了十二樓。
快到楊女士的病房時,周尤慢下腳步,不願再跟程禮同框。
盡管醫院沒什麼熟人,但是周尤還是害怕傳出什麼绯聞。
程禮察覺到周尤的異常,回頭看了眼人,頓時明白她在顧慮什麼。
程禮放慢腳步,看了下四周,見沒人注意這邊,他回頭朝周尤走了兩步,将其中一個打包帶遞給周尤。
周尤望着程禮遞過來的打包盒一臉懵,她擡頭看向男人,隻看到男人笃定的表情。
“給你媽媽的。他們家的骨頭湯和粥熬得不錯,适合病人吃。”
周尤猶豫着要不要接時,程禮已經将打包袋塞到了周尤手裡。
男人溫熱的指尖擦過周尤的手背,驚得周尤不自覺地縮了縮手,男人卻不動聲色地後退半步,禮貌又分寸道:“我走了。”
周尤捏緊手裡的無紡布袋,輕聲嗯了下。
等程禮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另一端,周尤才提着袋子走進病房。
周維安回家拿洗漱用品了,病房裡隻有楊麗茹一個人。
還沒動手術,她的腿隻是簡單地包紮了一下,這會兒正躺在床上批改學生的卷子。
周尤見了都忍不住佩服她的敬業。
自她記事以來,楊麗茹凡事以學生為先,小時候楊麗茹經常将周尤丢在家裡,她則去學校給學生補課。
有次周尤一個人在家,因為餓了沒人做飯,八歲的她站在凳子上提開水壺想泡泡面,結果水壺沒端穩,熱水倒在她的手背,疼得她嗷嗷叫
還好水壺裡的熱水是前天晚上燒的,溫度沒那麼高,否則周尤的手背得留疤。
最先發現的是鄰居阿姨,聽到小孩的哭聲,連忙敲門安慰周尤,并給周尤父母打電話。
周維安在外地出差,等楊麗茹趕回來,周尤已經被送去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