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叙白悶頭笑了,“你就那麼着急?”
他語氣放松下來毫無戒備的模樣讓人拍手叫絕,一頭栗棕長發微打着卷,顧清斐見他開心,自己也跟着樂,“沈影帝什麼段位啊?我這種宵小也就隻能扒一個邊角瞧瞧看。”
再多看一眼,那便是渎神。
沈叙白沒接話茬,兀自從襯衣口袋拿出煙盒,一雙桃花眼莞爾在他餘光中搖了搖,“介意我抽根煙嗎?”
“不介意,但身體更重要,沈影帝自己拿好量。”顧清斐不勸阻,但該說的、該表達的一點也不少,他知道沈叙白心裡正悶着,所以這煙……慢慢戒吧!
他莞爾:“沈影帝是因為演戲學的吸煙?”
“嗯。”沈叙白骨節分明的手探出車窗,點了點煙灰,“因為有些觀衆喜歡會吸煙的男人或者單純享受那個吐煙的場景,尤其是會吞雲吐霧的性惡美人。”
他偏臉看着顧清斐,緩緩沖他的耳畔吐出那口煙霧,“就比如這樣。”
他沉着冰冷犀利的目光審視自己五年來的打拼,迎合觀衆與粉絲是分内之事,信手拈來早已成家常便飯。
起初林默緘為他立人設——貴圈公子哥,但他并不接受這種欺詐性謊言消費,一方面也是為了隐瞞自己的身份,但林默緘說一從來不二,他不好再推脫。
“你剛剛的話,如果我同意呢?”沈叙白抽空瞟了他一眼,顧清斐看起來就不是那種與俗人俗世多做糾纏的人,沈叙白倒覺得他這張臉不拿去尋花問柳、軟枕香玉是有些可惜。
顧清斐有些意外,“我,我真的可以嗎?”
沈叙白淡淡應了聲,簡言深意卻沒了下半句。
車到威尼斯酒店門口,顧清斐将跑車開進地下停車場,沈叙白對這一片路熟,兀自去前台開房,屏幕彈出沈故之的電話,想必是網上那些傳言已經被他老子看到了。
沈叙白不情不願,可這電話是絕對不能挂斷的,索性提頭來見,死得一清二白,“爸。”
老子喊話,哪裡輪得到兒子趾高氣昂,沈叙白擺手示意前台暫等他說完,沈故之卻不怎麼生氣,也不發作,沈叙白心裡就開始發毛。
“你把小林叫過去陪你的?”
沈叙白自然不知林默緘在收到消息的時候恰好在陪沈父喝茶商量生意,情場和商場上都忌諱半路拍屁股走人,林默緘這一走,不僅僅是落了大老闆的臉面,就連以後的生意估計也做不成了。
沈叙白對自家老子自然不會心存芥蒂,他颔首神情冷淡,毫不恭維道,“不是我,我隻說我在酒店。是他自己穩不住腳,要來找我。”
他利索解開胸前的扣子,露出一截優美含蓄的鎖骨線,肌肉和塗抹過牛乳一般,但又洇透濡粉。
沈故之朗聲笑着,“你們倆這是給我唱哪出?當初你自己愛得一往情深,我還真以為你們兩個有戲,合同都拿來了,就差簽字了。你一個電話把人從我這裡叫走,這生意還做不做了?”
沈故之隻是抛引出一塊磚石,而沈叙白的回答便直接決定了林氏娛樂的存亡,估計老先生也是念舊情,不想把事情鬧得不愉快,但隻是他願意給這個小輩一個台階下,就算心存不悅,真真想讓林氏覆滅,那也不在話下。
許是欣賞林默緘有來澳港|獨自打拼、白手起家的驕勇膽量,但若是沒遇到沈叙白這個跳闆,那便是——
狼子野心,作繭自縛。
沈叙白自小便被他拿來調侃逗老婆開心,沒太在意,“您老看着辦,是生是死,是存是亡,和我就沒多大關系了。”
沈故之施恩似地呵呵笑兩聲,“昏頭小子!”
沈叙白不怒反笑,“這不是跟您老學的脾氣嗎?跟在爸媽身後長大,自然就不自覺學着張開爪牙了。”
“貓崽子也學豹子架骨了?!那你這爪牙是學得挺尖。”沈故之歎了聲氣,也不知為兩人誰歎的,“默緘走之前也沒認出我來,我也是老了,臉皮皺了,也就在你媽眼裡,我還是原來年輕時候的模樣了。對了,他臨走說了句話,你聽完之後再好好想想這事,原話是,‘抱歉沈先生,我愛人身體抱恙,無奈提前離場,請您海涵。這頓飯我請了,您别跟我客氣。這次是我選的時間不對,改日再約您喝茶,我就不多做打擾了。浪費您的時間還沒把合作談完,實在抱歉,以後若是您還有時間,我一定親自登門賠罪。我愛人還在等我,晚輩就先告辭了。’”
“嗯。”沈叙白沒太多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