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我一個人看見妞妞的話，我可能認為我精神出問題了，出現幻覺了。”董小美邏輯性更強些，有闆有眼的對醫生們說，“可是我和趙明同時看到妞妞，兩個妞妞把我們從病房裡帶出來出 ，把我們的手放在一起，然後兩個妞妞合成一個，對我們說，讓我們好好過日子，她不怪我們！ 我一個人聽到這樣的話我可以認為是幻覺，可以認為是我精神出問題了。可是我和趙明聽到的一模一樣。就證明不是幻覺，我們也沒有得精神病。醫生，科學的盡頭是玄學！ 很多事情根本解釋不了，可是請你們相信我們呀！不能給我們亂吃藥，對身體的損害很大的。妞妞讓我們好好的……我們就必須好好……”董小美的眼裡又含上了淚水。

“别着急！别着急！咱們檢查檢查不就知道了嗎？你說了也不算，我們說了也不算，咱們有先進的儀器在呀！”主治醫生姓喬，是一位五十多歲的高個大夫，連忙安慰她，

“咱們隻是做個例行的檢查。我在這個位置上已經做了幾十年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見過。見過本來沒有什麼大的症狀，卻忽然死亡的，也見過非常嚴重，也見過眼看就要斷氣，卻奇迹般的活過來的。以你們夫妻受到的刺激的程度，憑你們的表現，以我們的經驗，早就應該精神錯亂了！ 但是你們現在仍然很清醒，所以也不一定就說你們的情況不容樂觀，很可能一通檢查下來你們根本就沒事。”

“謝謝你的安慰！”董小美流着淚說，“你這話讓我感到溫暖，我真的沒有想到，上一刻還好好的下一刻就發生了這麼可怕的事情！我也沒有想到上一個剛失去了女兒，接着又失去了肚裡的孩子！我不明白我做錯了什麼，為什麼那一刻就沒有拉住孩子，我恨我自己，我的世界坍塌了，我不知道以後的路要怎麼走，我想死掉，真心的想死掉，可是就算這樣，内心的最深處還有一股力量告訴我，不要死，告訴我要好好的活着。這一次見到妞妞，她的話雖然簡短，卻給了我無窮的力量。雖然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辦，可是我還是想活下來。”

“對不起呀！我竟然忘了你懷孕了！ 我是不是禽獸不如！ 其實我心裡也明知道那不是你的錯，是失去妞妞的痛苦，讓我發瘋，我拼了命的傷害你，我把錯誤歸在你的身上，我沒有辦法正視我壓死了孩子，我受不了，接受不了我壓死了妞妞！”趙明痛哭流涕。

“哥哥，嫂子！”一個清脆的喊聲傳了過來，接着那個小姑娘趙月就沖了進來，

“你們誰都沒有錯，那隻是個意外！真的隻是意外呀！求求你們了，别再折磨自己了，也别再互相折磨了！”小姑娘想要擁抱自己的哥哥，又覺得不好意思，反過來抱着董小美痛哭了起來。

“别哭，别哭！”董小美輕輕拍着這個才十二三歲的女孩子，自己卻忍不住也哭了起來。這個幼小的能夠安慰他們的小姑娘，和那些個隻知道互相指責，拼命争吵的大人們成了鮮明的對比，一顆純潔的心，在此時，恰恰能夠安慰這兩顆傷痕累累的心。

檢查的結果并不容樂觀，夫妻二人都有精神分裂的趨勢，如果持續受到刺激的話，發病的機率幾乎是百分之百，即使是不受刺激，也有一半發病的幾率。孩子的去世，像一把刀紮在了他們的心髒裡，最痛的劇痛過後，緊接着會是漫長的難以忍受持續的痛，極少有人能夠熬過去。絕大多數經曆類似事情的人，結局隻有兩個，死掉或者瘋掉！

當大家知道這些之後，全都沉默了。那個叫趙月的小姑娘，一會兒看看自己的哥哥，一會兒又看看自己的嫂子，眼淚一個勁的往出流，

“不行，你們不能有事！ 你們不能有事！”女孩喃喃着，忽然之間她轉頭就往外跑。

“閨女，你要幹嘛？”趙月的母親想要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