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他們還得派人去将翠雲給找回來?
沈遙君思索片刻,問:“側妃娘娘的屍身現下在哪兒?”
旁的暫且不說,這個翠雲雖是側妃娘娘身邊貼身服侍之人,但此人到底是不是殺害側妃娘娘的兇手還不能确定,還得先找找證據才能下結論。
且就之前王府中的詢問來看,這個翠雲殺人的可能似乎不大。
側妃娘娘的屍身原本是不讓碰的,畢竟是皇親貴族,别的不說,傳出去對人名聲也不好。
但王妃整日嚷嚷着,唯恐這件事不平消不了府中陰雲,求着王爺讓他查了屍體。
在屍體之上,除下慣常的屍斑,便是脖頸處的一道勒痕。
“大概是用繩子勒死的,可能是井繩,王府中哪裡有井繩的?”沈遙君眼中閃過不忍,擡手将遮蔽的草席給人蓋上,轉頭看向周傑,後者面色有些凝重,沒答他的話,反而說起别的,“穆大人傳來消息,說宴會之後,要你我帶着褚公子離開京都。”
沈遙君手上動作一頓,心裡沒來由地不是滋味。
他與周傑來此是為了之前貴妃的請柬,周府上周家大哥也推測,貴妃此舉大抵是代表聖意,有指婚的意思。
而後又說曲臨水患,大水沖潰了堤岸,淹了不少稻苗,來年收成估計不會太好,收成牽連着财政,多地稅務也是個難辦的問題。
朝中太子黨的重心在民心上,敗仗的消息之後有不少大臣倒戈,也有堅定的老臣一直在為太子求情。
做錯了事自然要擔責,更何況其人貴為太子,如今又是這麼個風口浪尖,背後閑話自然風生水起。
有人便借機提議,讓太子去治理水患,隻是此事糟了不少的反對,最後還是未果。
朝中有大臣借此事給太子按了個“有失穩重”的帽子,稱一國之君最忌諱輕易行事,其言辭有理有據,說得聖上當即拟了聖旨,即刻便發去了邊疆。
這兩日周傑歸家,周父跟他說了不少京中之事。
穆城溪也是太子黨,和太子自然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和他們更是榮辱與共。
周家這一輩,統共就周傑和周家大公子還有個小妹三人,周父多言是擔憂晚輩,他從前是刑部侍郎的官,為人闆正得很,不多的柔情也隻給了家人。
當初穆城溪封王的時候他便見過此人,後來聖上奪人王位之時他也見過,但實際的接觸卻是沒有的。
周父問他:“穆大人非池中之物,如今太子式微,他可有什麼動作?”
周傑道:“穆大人派人劫了信使。”
周父:“......”
“荒唐!”周父吹胡子瞪眼,“這不是明擺着讓人抓把柄麼?穆大人怎會行如此冒失之事?”
周傑在位多年,迎了不少人也送了幾人人,就他看來,穆城溪這一舉措大抵是冒着生命危險給邊疆的太子争取時間了。
後他又道:“番邦的消息大抵不日便會傳回來,番邦求和,星燦公主親自來訪,聖上這才準了穆大人入京。”
周父:“......”
周父再次吹胡子瞪眼,吹了一會兒還是擺擺手:“合着我就多餘擔心是吧?”
周傑不言,這消息他不過也才剛剛接到,若要說出乎意料,那也得算他一個。
再者,他信穆城溪不可能拿在乎的人的性命開玩笑——朝代更替,可以大赦天下,誰做天子對他們都無所謂。
“知曉什麼?知曉聖上有意給你指婚,這是殊榮,是别人求都求不來的好處,怎麼能拒絕?”話畢,周父又深深歎氣,“瞞不過你,這事大抵是想借機搓搓太子的銳氣。”
老人擡眸看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眉頭緊皺得簡直能夾死蒼蠅:“若是真到了鳥盡弓藏之日,隻願咱們家人,都能平安度過此劫才好。”
.
沈遙君收回了手,将麻布放在一邊:“殺死側妃娘娘的人絕對不可能是翠雲,拿麻繩将人勒死的力道太大了,從之前詢問得到的信息中看,翠雲不可能有這麼大的力道。”
他話說完,又擡頭看向周傑:“而且,翠雲的身高和側妃娘娘的身高有差,除非側妃娘娘配合,否則她不可能做到将人殺死。”
“不是她幹的,”沈遙君最後堅定道,“而且,就之前在王府見到的一衆下人......除去已經沉塘的人,昨日我看了眼,沉塘者大多是女子,隻有一兩個小厮......不過我推斷,殺人者大概是個男子。”
聞言,周傑大膽猜測道:“或許已經死了。”
“可能性不大,”沈遙君道,“他既然敢殺人,就不可能不給自己留好後路,引頸受戮的話,他還不如直接在外面跳河。”
京城之外曲水江浩浩湯湯,氣勢恢弘,浪濤洶湧,選擇怎麼死的話,怎麼看都比在暗衛圍繞的王府殺死側妃容易。
而且,這個人是為何殺死側妃,現下還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