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城溪看他一眼,不言語。
榮王也不在乎,隻是曲着腿,一手支在膝蓋上,朝穆城溪湊近了些,神秘兮兮地開口:“難不成,穆大人竟然不知道麼?”
穆城溪一頓,看向他的目光帶了幾分厲然。
“我那個皇兄坐不住了,當初傳信人入京面聖的時候,他便吩咐下面的人過去了,穆大人,猜猜他做了什麼?”
穆城溪沒猜,他轉頭回到馬旁,踩着腳蹬跨上了馬,轉身便離開了小亭。
看着人離開的背影,榮王難得放下了手中茶盞,他看着穆城溪背影的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的神光。
最後不爽地暗暗“啧”了一聲:“真沒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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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奕再恢複意識的時候,眼前的景象完全變了個模樣,白色的紗幔遮着窗沿雕花的欄杆,不遠處擺着一張棕紅的木桌,褚奕動了下身子,掀着被子朝裡面看了眼,他此刻身上隻着了裡衣,大腿上的傷被妥善處理并綁好了繃帶。
褚奕試探着咳嗽了聲,嗓子還好,沒什麼感覺。
這哪兒?
他撐着手轉身打算朝門口看去,院子外似乎傳來了幾道模糊的人聲,片刻後周傑帶着一人走了過來。
身後人身着一件棕黃色的袈裟,褚奕定睛一瞧,覺得這衣服多少有點眼熟,片刻後才想起這配色他之前在晏城之外的小廟裡見過。
褚奕當即坐直了身子,看向人的目光也清明了不少。
“褚公子,”周大人依舊是一副冷淡的模樣,不知道自己暈了到底多久,褚奕這時候見到他,鼻頭竟不自覺地一酸,眼淚差一點就掉出來了,最後還是被他給忍住了,又聽對方道,“這位大師是城外寺廟的,他說之前聽他徒弟說褚公子你曾去找過他,正巧這次路過,就讓我帶進來了。”
褚奕道:“多謝周大人,隻是......不知這位大師來此是為何事?”
“老衲的寺廟,一年到頭也難有一人的香火,且寺廟的位置偏僻,公子那日過去,大約不是迷路或者路過吧?”
“自然。”
“既是如此,那便是老衲與你有緣,緣分的事,自然就沒有那麼多的理由了。”
褚奕垂頭,幾秒後看向周傑,開口請求:“請周大人幫我謝過穆大人相救,在下無以為報,能否讓我和這位大師單獨相處一下?”
周傑點頭,轉身離開了房間,順手也将門給關上了。
“公子,就老衲觀察,您大概不是大理寺......或者,換句話說,您不是這晏城之人。”
褚奕道:“我見大師剛剛面上似有疑惑之色,手中還不住地撚着佛珠,大師是否是對我現今的情況已經有什麼見地了,您大可直說。”
聞言,那大師也不再猶豫,直接開口:“是,隻是老衲淺略地知曉一些蔔筮之法,自見公子以來,老衲算出,公子竟不是這世間之人。”
不是這世間之人,那便是在這世間之外了。
聞言,褚奕愣了下,盯着僧人深深藏在褶皺之後漆黑的眼珠,點了點頭:“确實,大師說得不錯。”
“這就不錯了!”
“前些日子,老衲夜觀天象,發覺東方似有異星閃爍,隻是這天象太過詭異,隻怕是禍不是福,怕咱們這大臨朝随時會有禍端發生。”
褚奕沒答他這話,其實自前段時間穿越而來,他對這裡的王朝一直是一知半解,唯一一點稱不上了解的了解還是之前在大理寺時穆城溪讓他讀的卷宗。
“若是您知曉在下不是這裡的人,可否有什麼法子讓我回去?”褚奕道,這話說出口,他微妙地猶豫了下,之後又堅決地看向僧人,語氣中又多了幾分堅定,“您可有什麼辦法?”
“辦法自然是有的,隻是......”僧人猶豫道,“隻是,褚公子,老衲來時曾向剛剛那位大人打聽了公子的身份,知曉您在此有親人朋友,就算老衲多嘴,若是離開,您真的舍得麼?”
若是細細算來,褚奕在這個陌生的時代待的天數不過半月,但所經曆的事情卻是不少的,聽這老僧這樣講,他微妙地垂下了眸子,眼中神采暗淡了不少,之後,又聽他道。
“褚公子,老衲不知這卦象上稱您是六合外之人到底是有什麼深意,隻是單單觀您面相,您似乎也有自己的難處,”老僧猶豫片刻,道,“這樣,老衲有一信物交予褚公子,下月十五之前,您若是打定主意要走,可持此信物來晏城外小廟找老衲的徒弟,他會告知您該怎麼做。”
他說着,從袈裟寬大的袖袍中掏出一羅盤狀的東西,交到褚奕手中,又繼續道:“這東西您拿着,決定好了,隻管按老衲所說行事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