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
俗話說得好,一文錢難倒英雄漢,褚奕自認不是什麼英雄漢,今後也沒當英雄漢的打算,不過他知道,如今自己要想在這個時代保全自己,手裡沒點自己的錢......起碼沒點自己的私房錢是萬萬行不通的。
瞧瞧之前穆城溪的态度就知道了——不就是一碗飯麼?!
要不是之前在地牢聽到了不得了的事情,他要跑了說不定更是羊入虎口,他以為他稀得留在大理寺?
想到這點褚奕心裡就憋屈,但憋屈歸憋屈,這事要真細細清算,當初他就不該一時腦熱去幫周傑破案子,就該在見到穆城溪第一眼的時候直接逃走!
但逃走之後呢?
他是可以在酒樓當小二,但以他小二的身份,原主惹到的人分分鐘能給他捏死的,他又怎麼辦?
剪不斷理還亂,褚奕猶豫不決,不管怎麼說,當下這時候,還是先活下來最重要。
“......”看着褚奕的模樣,周傑突然覺得,自己的腦袋有點木頭——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在大理寺,穆城溪有時候并不會讓他插手一些案子,而眼下看着褚奕這動作,他卻有些福至心靈的了然,突然也明白了,之前在大理寺的時候,沈遙君為什麼會那麼交代他了,為了大理寺的和諧穩定,他道,“其實,我過來就是穆大人的意思。”
聞言,褚奕有些納罕地睜大了雙眼,黑黢黢的瞳眸之中好似帶有熠熠星光,但仍掩蓋不了其中的懷疑之色:“你說的是真的?”
“我來時大人親口交代的,怎會有假?”周傑拍胸口,信誓旦旦地為人做出擔保,“若是我今日所言為假,褚公子,日後我欠你一個請求,你看這樣如何?”
“您之前還欠我一座金山呢!”褚奕開口,他說着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道,“您拿大理寺的工資,估計當日的話也不過說說吧?”
不過,想到穆城溪那樣的人回去之後亂七八糟自責的模樣,褚奕心裡也多少有點好奇——他的好奇從來是壓不住的。
“這樣,”褚奕也不管周傑此刻跟沒跟上自己的思緒,就按着自己的思路突飛猛進,他擡着手要去搭人的肩膀,最後還是被人的劍柄給攔住了,褚奕讪讪地笑笑,發覺自己有點過界,于是又退了一步,“就按你說的那樣,你欠我一個請求,不過,君子一言驷馬難追,您之前許我的金山,可不能就這麼算了啊!”
周傑偏頭,瞅了他一眼,腦子裡空白一片:“褚公子,你的意思是?”
“兩個條件,”褚奕比了個二,此時天上陰雲密布,月亮被遮在層層雲層之後,四周可見度極其低下,但他的聲音不小,褚奕接着說,“你答應我兩個條件,這事就過去了,如何?”
眼見有法子,周傑自然不會放過,他當即快速點點頭,回答:“好,就這麼說定了!”
回神之後,周傑才反應過來,自己過來可不單單是為了和褚奕見面的,他是來做任務的!
“褚公子......”
“别喊褚公子了,”褚奕擺擺手,心道喊着“公子”也沒見人真把他當公子的,還疏遠了些,還不如直接叫他名字,“直接叫我褚奕吧!”
“不行!”周傑不知道哪兒來的堅持,厲聲反駁,“褚公子,這事先放放,現下最重要的不是這個,而是萬福布行的案子。”
“我......”
沒等褚奕一句話說完,周傑馬不停蹄地又開了口,他收回了臉上本就不多的情緒,又換上一副公事公辦的面孔。
“其實,今日我過來,還有一件事,”周傑道,“褚公子,白日裡那老伯的話你應當也都聽到了,他說家裡近來遭了小偷,我就是來查此事的。”
将人渾身上下的衣着打扮掃了一遍,心道這人這身裝扮,倒不像是來幫忙的,倒像是過來行偷雞摸狗之事的,便下意識離這人遠了幾分。
“褚公子?”周傑又喊了聲,又自顧自地說起自己的任務,“穆大人估計他不知何時可能還會來,便讓我過來蹲守。”
褚奕擡頭看了眼一片黑暗的天,沒說話,跟着人一起在玉米梗上坐下了。
四周太靜了,靜得好似時空錯亂,褚奕便沒話找話,但又考慮到周傑的性子,也不便将話說得太偏,開口道。
“周大人,您确定那小偷今日會過來?”
“嗯。”
褚奕驚訝:“怎麼看?”
“我不确定,”周傑接着道,“但我會一直來。”
褚奕:“......”
恁不确定,這不是腦子缺根筋的麼?
旁邊是個無趣的木頭,褚奕幹脆不跟人一般計較,他擡頭盯着雲層後若隐若現的月的輪廓,思緒不由得飄得遠了些。
——但也不算太遠,還沒出院子,就被一道細小的腳步聲給抓了回來,兩人反應迅速,當即朝聲音來源處看去。
隻是一隻黑貓。
黑貓十分熱情地沖着兩人喵了一聲,轉頭身手敏捷地躍入草垛,不一會兒便直接消失不見了。
兩人悻悻然收回目光,身子陷入玉米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