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海。
大風呼嘯,天色異常陰暗。水鏡的碎片胡亂在空中飛舞,枯葉蝶在半空燃燒。
樹葉被水鏡碎片割碎,殿外的牌匾在水鏡上不斷扭曲着,早已看不清字迹。潭中的魚群被卷入漩渦,不過頃刻間,便化作翻白的屍體,浮上了水面,散發着刺鼻的腥味。
籠罩在天空之中的陣法開始出現裂痕,掩藏在星荷以下的京觀不斷向外散發着煞氣。橙黃色的光點在黑暗之中顯得異常刺目,鐘鳴聲混着風聲,更是平添了幾分混亂。
“咚——”
梁成緩緩掀下兜帽,那張慘白的臉在星荷的照耀下顯得無比驚悚。感受到活物的氣息,掩埋于星荷之下的京觀逐漸開始躁動起來。煞氣在空中蔓延,梁成哼笑一聲,竟是毫不懼怕那煞氣,直直伸出了爪子去接觸星荷。
狐爪與星荷接觸的瞬間,蓬松着的毛發瞬間被煞氣腐蝕。梁成目帶厭惡,卻毫不慌張地将爪子收了回去,在懷中摸索着些什麼。
四周閃過若隐若現的鬼影,梁成面色一沉,猛地将懷中的東西掏了出來。
嬰珠一出,四周的煞氣瞬間退散。鬼影的慘叫聲刺激着耳膜,梁成見狀,冷笑一聲道:“什麼京觀,也不過如此。”
“沈雲成,你也未曾想到,淵海防了整整一萬年的外人,最後竟會被自家人毀掉吧。”
“哈哈……真是可笑。”
話音剛落,梁成面上的神色便瞬間變得扭曲無比。手中的龍鱗閃閃發着光,正當梁成欲有所動作之時,身後卻忽地傳來了一道冷冰冰的男聲:
——“你想做什麼?”
聽到聲音的瞬間,梁成不受控制地開始發起了抖。深入靈魂的恐懼伴随着主人的到來一一蘇醒,梁成瞬間化作原形,反射性般朝着來人龇牙咧嘴,豎起了尾巴。
“是你?!”
來人一襲白衣,一頭烏發披散在身後,肩上搭着鬥篷。感受到梁成的敵意,他掩唇咳了兩聲,才冷聲開口道:“你以為雲成不在了,淵海就能随意被人掌控嗎?”
“我告訴你,隻要有我在一日,就絕無可能。”
“砰——”
枯葉蝶的屍體轟然倒地,原地爆發出一陣巨大的爆炸聲。鬼影的桀桀怪笑在四周響起,陸離一時不備,竟被那笑聲影響了。不過須臾,水鏡的碎片便狠狠紮入了肩膀之中。
入骨的痛意傳來,陸離強迫自己清醒片刻,毫不猶豫地伸出手拔出了嵌在肩膀處的碎片。
鮮血瞬間浸濕黑衣,陸離将碎片牢牢捏在手心,徹底恢複了神智。他冷冷看着面前猙獰着怪笑的鬼影,下一秒,便毫不猶豫地将鏡片紮入了鬼影的身體之内。
鬼影瞬間消散。
碎片墜落地面,陸離幻出靈劍,一腳将面前的鬼影踩在地上,便狠狠将靈劍刺進了他的體内。慘叫聲從不遠處傳來,妫夬拔出靈劍擡眼望去,正巧看到藏在陸離身後鬼鬼祟祟的黑影。
陸離卻好似并未發覺。
糾結半晌,妫夬一腳踹開面前的鬼影,瞬移到了陸離身旁。那截纖細的腰肢被攬在手臂,妫夬不耐煩地“啧”了一聲。還未等陸離反應過來,面前的小鬼便已然在妫夬手裡灰飛煙滅。
兩柄靈劍接觸的瞬間,便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開始融合起來。一黑一白的光點在空中不斷飛舞,不知不覺間,周圍的鬼影已然盡數消散。
發絲在動作間纏繞,陸離動作一頓,下一秒,便側過頭看向了妫夬。四目相對的瞬間,妫夬不知怎地,竟是忽然慌了神,往後一退,手足無措地松開了手。
相顧無言。
陸離垂下眼,将正在悄咪咪移動準備和黑色靈劍貼貼的白色靈劍拽了回來,低聲道:“多謝。”
妫夬躲開他的目光,嘀咕道:“順手而已。”
感受到白色靈劍的撤離,黑色靈劍不悅地晃了晃劍身。恰巧此時陸離轉過了身去,妫夬便警告似的往黑色靈劍上一拍,才讓它勉勉強強冷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