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樂沒睡,他就坐在床上聽着窗外的風聲,黑暗中他的五感更加的敏銳,他能聞到空氣中越來越濃的腐臭味,還能聽到風聲中傳來的古怪聲音,那些聲音從村子的四面八方而來,不遠,可也沒再近。
玄樂摸着黑從床上下來打開了窗戶,他淡灰色的眼睛看着窗外濃的抹不開的黑,一閃身就消失在房内,下一刻就出現在那股腐臭味較濃的地方,可不就是枯竭的血芝靈脈源頭。
黑暗中,玄樂手中升起一簇光,光亮起的那一瞬間,他看到了一縷縷黑氣從那條又長又寬的深坑中飄了出來向着西南的方向彙聚而去,玄樂蹲下攆了一絲泥土看了看,泥土裡殘留有靈脈的氣息,可惜卻被污染了,變成了一股濁氣,這股濁氣。。。玄樂在記憶中翻到過關于這種氣息的用處。。。活死人,生人死了之後,生氣沒了,就可以用這種靈氣轉換成的濁氣灌入體内制造活死人。
如果他記得沒錯,活死人在西萊國是禁術,可卻出現在這,而且看這裡村民的反應和防備,他們肯定是知道些什麼的,可他們什麼都沒做,那其中深意就有待考究了。
玄樂再往前走了百米停在一棵枯死的樹旁,樹根下擺的那些石頭卻吸引了他的注意,石頭擺成的形狀一看就是有人在這做了壓陣的陣眼。
玄樂看着樹對面那條又長又寬的深溝,這棵樹就像一條界限,隔開了深溝和樹後的村子。可壓陣的石頭經過多年的風吹雨打已經有些松動,玄樂蹲下伸手一拍将松動的石頭給牢牢地按在地下,之後,他還在石頭的上面寫下了幾個符文,然後才起身離開。
那壓陣符閃了閃,落在村子上的結界緊跟着閃了閃,連同村子裡的空氣都清新了不少。
而随着結界的加強,玄樂從風聲中能聽到更多奇怪的聲音,那方向就在村子的西南方,也是那些濁氣彙聚的方向。
玄樂循着那聲音一路走去,就在那條深溝的盡頭玄樂看到了他猜測的東西,黑漆漆的天地混入了更黑的東西。
腐臭味撲面而來,玄樂在空中以手畫符,符文所過之處那些不人不鬼的東西一瞬間化成了灰燼,灰燼混在風中如同塵埃一般散開來。
玄樂朝着濁氣的方向而去。
晨光依稀,第一縷溫暖的陽光灑在村子裡,雞鳴聲響起,穿透了這個靜谧的村落。
阿柴推開門,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還沒睡醒的眼半耷拉着,猝不及防的被身後出來的爺爺打了一下後腦勺,醒了。
他看着腿腳不利索的爺爺急急忙忙的走出門口擡頭看着天,又深呼了一口氣。
阿柴奇怪的走上去也跟着他爺爺擡頭看看,再深吸了一口氣,好像沒什麼呀。
對于阿柴這才活八歲的初生牛犢來說,他爺爺已經活了差不多一輩子了,對于村子的變化要比阿柴敏銳的多,他說,“你看看天上,看到什麼了?”
阿柴聽話的再擡頭看天,糾結的眉頭都快要皺成麻花了,一無所獲,他嘟囔了一句,“什麼都沒看到啊。”
話一落就被爺爺來了一腦瓜子,“你沒看到天上的月亮嗎。”
被這一提醒,阿柴這小腦袋瓜子終于反應過來,驚訝的回了句,“呀,真的是月亮。”他們村子已經很久沒看到過月亮星星了。
總是一臉嚴肅的爺爺再次深吸了一口氣,“空氣也新鮮了,沒有了那股子腥臭味。”
阿柴在他身邊蹦蹦跳跳歡欣雀躍的,沒聽到他爺爺還說了一句話,“就像當年闵冉還在的時候。”
阿柴終于蹦跶夠了,圍在爺爺身邊,“爺爺你教我紙紮人,等我學會了以後我要去鬼市賣紙紮人。”
“就你。。。路還長着呢。”
阿柴跑進屋内本想讓仙人也出來看看卻沒找到人,他又跑了出去朝着爺爺道,“爺爺昨晚上的那仙人走了。”
爺爺不以為意,“仙人忙。”
“忙。。。再忙也應該打聲招呼再走。”
“誰說他沒打招呼?”
“他留字條了嗎?”
“你剛剛不是看到了嗎。”
天上的星辰,新鮮的空氣,都是仙人留下來的。
在遠處的深林中,第一縷陽光就散在玄樂的身上,昨天晚上他追着那股氣息就在這斷了,從這個深山的山頭走下去,就來到了一片背陰處的墳地。
墳地挖的是東一塊西一塊,看着就是個沒經過規劃的墓地。
地上撒了滿冥币,還有紙錢,樹上烏鴉啊啊的叫。
西萊國的聖靈是烏鴉,最是得到當地人們的尊敬,所以這裡的烏鴉也最是有恃無恐,這些鳥有靈性,知道這裡的人不會傷它們,居然敢在别人祭拜的時候津津有味的吃着祭品。
它們是對的,祭拜的人不僅沒驅趕它們,看着還挺高興,似乎烏鴉能來吃他們祭拜的東西多光榮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