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界做好,族人的目光很快集中到石頭的身上,然後他們都看到了一張紙人從他髒兮兮的衣服中探出了腦袋,似乎還能看到紙人茫然四顧的神情,跟衆人對上眼之後呲溜一下又縮了回去,沒多會又飄了出來,輕輕的落到老族長的面前。
族長的守衛想攔住這奇怪的紙人卻被族長阻止了,他笑着對紙人道,“仙人大半夜的來這窮鄉僻壤的地方不是來遊玩的吧。”說完了之後族長伸出了一隻手,紙人飄飄然的停在上面,還伸手指了指老族長的耳朵,意思是讓他靠近耳朵一點方便交流。
老族長聽話的将紙人挪到耳邊,就聽到紙人幾不可聞的說了一句話,“我可以救你們,但,也請族長毫無保留的将前因後果都告訴我們。”
老族長沒有因為這個承諾而激動,反而頗為冷靜的問,“多謝仙人肯救我們,不過,仙人的承諾我們又能相信幾分?”
紙人沉默了一下,楊志那頭想的卻是這裡是北齊的國土,他們這麼不請自來犯了大忌諱,輕者被拘,重則挑起兩國的矛盾,能不暴露身份就不暴露,即便要暴露,也要等跨國稽查的手續辦下來了再說,他道,“你們現在别無選着,要麼選着相信我們,要麼等死。”
老族長看着滿屋期盼的眼神,像是被人掐着七寸無力回天了,确實如他所說,即便他是不懷好意的人,多方勢力加入進來攪渾這趟水,他們還有一絲希望,最後老族長不得不妥協悠悠的歎了口氣,“行,我都告訴你,這個村子的下面埋着一頭上古神獸夢龍的屍體,我們就是守墓人,外面的人是叛徒,也是掘墓人,他們想盜走龍骨,将龍骨做成冥物。”
夢龍,聽說,它的指骨能為迷途者指明方向。
指明什麼方向呢?終端上沒有太多的答案,可玄樂卻認真的記下了一條:心想之處。
。。。
玄樂将裡面的話聽的一清二楚,他此時就站在不遠處的樹林間,微微皺着眉頭不知在想什麼。
夢龍,他好像見過,但不是死的,而是生龍活虎、虎虎生威的那種,記憶的深處,那頭威武的夢龍昂着頭,朝着夜空中的血紅的圓月咆哮。
那一閃而過的畫面讓玄樂恍惚住了,連那紙人什麼時候飄過來的都不知道,他在腦海中搜尋很久也沒能找到更多的信息。
那紙人貼着玄樂的耳朵問,“你都聽到了吧,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玄樂看了一下腳下,想起老族長說,“他們想把它做成冥物,我能感受到夢龍不得安生的震動。”玄樂看向祠堂的方向,眯了眯眼,頗為深沉的道,“還有,裡面有一股我熟悉的不得了的氣息。”
玄樂平靜的回道,“我必須下去看看。”
這句話明顯是通知,不允許反駁的那種,紙人閉了嘴,安靜的趴着不動了。
老族長還告訴他們墓道的入口就在村裡的祠堂中,而打開墓道需要他的血還有一個符文,那古老的符文老族長沾着血畫在了紙人身上。
沒想到祠堂居然是在那個大法師的住處隔壁,就是那個小孩被抓住的地方。
玄樂悄無聲息的摸了過去,一擡眼就看到了祠堂裡裡外外的埋藏着很多陣法,不是輕易能靠近的,估計一靠近,他就會立刻觸發法陣,但要一一剝開又破費時間,他擡眼看了下天,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潑墨的夜已經被退開泛起了墨藍的天。
玄樂想了想,他沒時間破陣了,那就隻能等,等人帶他進去。
他的身後響起了腳步聲,玄樂轉頭,心生一計,他拿起一顆石頭看了看又放下,然後抓起一把,朝着祠堂那密密麻麻的陣扔去,大多數的石頭被反彈了出來,滴溜溜的滾落在地。
那過來巡查的衛兵剛好看到了這一幕,其中的一人幾步走過去一看,然後伸手做了個分散搜查的手勢,可幾分鐘之後他們一無所獲,領頭那人看了一眼祠堂内部,眉頭一皺下了決定,“你去通知大法師,祠堂這邊有異常,讓他速速過來。”
那大法師很快走了過來,昨天晚上玄樂沒看到他正臉,現在一看,那股不舒服的感覺又冒了出來。這個人陰翳的很,看到這個人的眼睛,那種渾身不舒服的感覺更勝。
他的眼睛隻有眼白,配上他瘦的隻剩皮包骨的臉,活脫脫的像隻病入膏肓的鬼。
大法師轉身看向周圍,最後目光定在那棵最近的大樹上,他那布滿眼白的眼睛咕噜噜的轉動了兩圈,神識随着他眼睛的轉動散了出去又收了回來,他沒發現任何的不對勁,可卻也是最大的不對勁。
靈感是騙不了人的,既然靈感和視覺互相矛盾,那隻有一種可能。
大法師看向祠堂,他伸手做了個決,決印複雜繁複,那決印一落在祠堂的陣法上,陣門便開了,大法師吩咐了一句,人就走了進去。
那陣門緩緩的關上,幾不可聞的,有一顆石子滾了過去,好巧不巧的卡在陣法邊沿上。
祠堂不大,點着十幾盞長明燈,最中間供奉了一頭神獸像,一看就是夢龍的模樣。
大法師看了一圈,最後定在那頭夢龍像上,然後挪開了眼,在他離開之際,伸出了手,所過之處都落下了一圈圈的符文。
大法師帶着人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