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裡船屋已經醒了,冉冉的升起了一縷縷煙火氣。
老李醒了又睡,睡了又醒,最後陸陸續續的發起燒來。
校長照顧了整整一個晚上都不見好,愁的一晚上憔悴了許多。
幸好在黎明之際他看到了玄樂回來,身上抱着一個,身後跟着一個,卻不見丸子,校長臉上的皺紋深了幾許,他拍了拍玄樂的肩膀道“回來就好,這樣已經很好了。”
阿全朝着校長鞠了個躬,“謝謝校長。”
玄樂也想有樣學樣的朝着校長鞠個躬,可被校長攔住了,“你們不用客氣,我也沒幫上什麼忙,老李現在情況不太好,需要盡快送醫院看看才行。”
校長看着并排躺在一起的一老一小,還有那個老時不時咳嗽一聲的年輕人,又是無聲的歎息了一下,“你們好好休息一下,我給你們準備些吃的。”
阿全看着校長離開終于繃不住撲到老李的身邊,“爺爺,你快點醒過來,我知道錯了,對不起,我不該沒等你們回來就去找丸子的,你快醒,快醒醒。”
可惜老李沒有醒來,昏昏沉沉的總叫着他們的名字,一會喊着丸子,一會喊着小文,一會又喊着阿全。
玄樂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不置一詞,他現在腦海中想的是要将這一老一小盡快送到醫院去,剛好在他愁錢之際,船外有人喊了一聲。
“校長,老李醒了嗎?我把珍珠魚賣了,換了靈石回來了。”
原來是昨晚捕撈到的珍珠魚,校長老早的讓老蔡去幫忙賣了,這會正好回來。
玄樂出去跟老蔡拿了應得的那份,“勞煩你幫忙把船開來,我們想回家。”
老蔡看着瘦瘦弱弱的玄樂好心的道,“好,你等會,我幫你把老李送上船,幫你們把船開回去。”
玄樂道了聲謝,和老蔡回了屋内,就看到阿全扶着老李已經坐了起來。
老李一下子形銷骨立起來,老了十歲不止,臉上的皺紋溝壑更深。
老蔡見此比玄樂還激動,“老李你可算醒了。”
老李看着玄樂,想說什麼,一開口就咳嗽起來,上氣不接下氣,緩了好久才緩過來,“謝謝,謝謝你。”
這句謝謝說的太過真誠,頗為讓人動容,就好像隔了個千山萬水,這句話才送到他要謝的人面前。
玄樂走了過去,将手上的靈石和零錢交給老李,“謝我做什麼,我們是一家人不是嗎,這些靈石你收好,我帶你去看醫生,你的病很快就會好的。”
老李聽到一家人三個字愣了一下,顫抖着手把靈石再次放回到玄樂的手上,“你拿着,我的身體說不得就昏迷過去,還有,不要在我身上破費,我這身體我知道,不頂用了。”在還沒撿到玄樂的時候,老李就知道他身體不頂用了,腦子空空的,像是被什麼東西吃了一樣。
他似乎是怕再睡過去會醒不過來一般交代着後事,“阿全、小文和丸子以後就交給你了。”
阿全的眼睛又紅了,拼命的咬着唇不讓自己哭出來。
玄樂拍了拍老李的手,捂着唇咳嗽了兩聲,将錢收了起來,然後面色莊重的回,“你放心,阿全、小文、還有丸子,我都會好好照顧,至于遺言,你要留到丸子回來再說。”
老蔡看着此情此景無奈的搖了搖頭,誰能想到昨天還精神的人不過一個晚上就變成如今這幅行将就木的模樣。
“我們先回家。”
校長端着做好的面出來,就看着他們已經将人放在船上,喊了一嘴,“你們先吃了早餐再走吧。”
玄樂朝着校長揮了揮手,“已經叨擾校長太久了,多謝你,下次我們人齊了再來拜會。”
老舊的船發出噗噗的聲音,逐漸的遠去。
船屋經過兩天一夜的操勞,終于回了家,安心的息了火。
玄樂将人安置好,和老蔡道了謝,臨走之前向老蔡打聽了一句,“老蔡,你知道附近有哪個醫院能治療老李和小文的病嗎?”
老蔡撓了撓頭,“我也不清楚,我們這裡的人生病要麼靠熬,要麼找的是附近的遊醫根本就不去醫院,那裡看病太貴。”
玄樂送走了老蔡,回到船房,發現阿全已經煮好了面和米湯在一口一口的喂老李。
玄樂看着這一船的老弱病殘,咳嗽了一下,然後心裡下了決定。
“阿全,你知道去哪買個人終端嗎?”
“知道的。”
阿全似乎一夜間長大了,比以前更加的穩重懂事,一個人操勞起了一船的瑣事。
玄樂看在眼裡,然後拿着錢,咳嗽着去找隔壁的張大嬸請她幫忙照顧幾天家裡。張大嬸也不客氣,拿了錢,勤勤懇懇的來到老李船上幹活。
玄樂這個身份是老李幾經周折去辦的,因着這張身份老李耗光了家裡所有的積蓄,他靠着這個身份注冊了個人終端,撥通了那唯一的聯系人。
電話一響張老大那張大餅臉突兀的跳了出來,還誇張的露出了一個說不上好看的腼腆的笑。
“仙人,您是有什麼事吩咐嗎?”其實他想問仙人,你想清楚了嗎?要不要加入我們,可他要含蓄,不能太過着急,要對仙人有足夠的尊重。
玄樂盯着那張大餅臉,有些不太适應的挪遠了些,之後才道,“我決定了,加入你們。。。”
玄樂還想說話,對面突然冒出三顆腦袋,将屏幕擠得是滿滿當當,那四顆腦袋還同時歡呼出聲,“歡迎,歡迎,熱烈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