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說了什麼?”門外,兩個人分站房門兩側站崗,文喻貼在門上聽了一會兒,什麼也沒聽見,便移到葉揀風那邊問他。
葉揀風腳邊靠牆坐着兩位“高手”,他手裡還拿着剛撬開的門鎖,“沒聽見…”
“少蒙我,你内力深厚,怎可能聽不見?”文喻不信。
葉揀風真不想聽一對有情人久别重逢,他于是随便傳了幾句話,好在文喻這會兒知道點到為止,沒讓他繼續轉述。
梁以一進門就抱着宋綏不撒手,宋綏低頭,借着窗戶透進來的光影瞧清他的臉。
今晚的月光格外透亮,宋綏看清他眼下烏青,心疼地摸摸他的頭發,“你這幾日睡了幾個時辰?”
“沒有……”梁以下意識要反駁,“我就是太想你了。”
“我也是。”宋綏笑了笑,随即向他道歉:“對不起,我沒想到我爹娘會如此大反應,你是不是被吓到了?我爹和你說了什麼?”
“我……我沒有跟他說起我們的關系,不過他大約是知道的?”梁以看宋綏點了頭,又接着說:“他們大概是不會同意我們的事,你娘已經去替你相看了,父母之命……”
“我的事,怎會全憑他們做主。”
“是,我不是不相信你,隻是如果他們就是不同意呢?”梁以也不想說得這麼悲觀,但眼下他不得不想到最糟的情況,想知道宋綏是怎樣的想法。
“那我也會選擇你。”宋綏看着他說道,見梁以并沒有因為他這句話而放松下來,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接下來對方要說的話。
梁以看着他,盤旋在嘴邊更殘忍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就算是跟你離開這個地方,也可以。”宋綏一字一句對他承諾。
可就在他這句話說完時,梁以松開了他,後撤小半步。
梁以搖搖頭,他想到了這個答案,但他就是怕宋綏真正将其說出來。
“不可以,宋綏。”
爹娘早逝,他從小跟兄長相依為命,父母雙全是多麼美好的事情。宋綏若要為了他跟父母決裂,那是他絕對不想看見的,他甯肯自己從未出現過。
再者就是,宋綏可以為了他放棄一切,可他呢,他不可能也放棄家裡人,更不可能忍受兄嫂因為自己被宋老爺指點。
宋綏可以為他做到的,他做不到。
想到這一點時,他已淚流滿面。
“梁言斐,事情還沒有到那個地步,你不能……”如此輕易就說放棄啊,宋綏看見他忽然兩行清淚淌下,話就被堵在心口,一個音也發不出來。
認識以來,梁以從未在自己面前哭過,宋綏擡起手,又放下,第一次品味了什麼叫手足無措。
随後,他用手揩去梁以臉上的淚,對方卻無聲哭得更厲害,宋綏心如刀割,最終開口問他:“你想到此為止了,是嗎?”
梁以重重一點頭,頭低下去,再也擡不起來。他無顔再面對宋綏,也控制不住無用的淚。
他不想在宋綏面前哭,來之前他不斷給自己心理暗示臨陣脫逃已經夠遜了,如果不表現的灑脫一些那他真是太沒有面子了。
可是如今他連那句話都說不出來,他這樣的懦夫,宋家看不上是理所應當的啊。
宋綏緊盯着他不停聳動的肩膀,心中有千萬個念頭閃過,想問問他為何不願與自己一同面對,又想問過往種種都算什麼,還想問在他心中自己就是這般不值得嗎?原來他們之間的感情如此脆弱,禁不起一點點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