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以這日比平時晚一些才出門，走到半遭便碰上飯後出門來接他的人。

宋綏與他走過幾回記住了他習慣走的道，梁以也知他可能會沿路過來，故而看到對方出現在長街時心照不宣地加快步子走過去。

“你掃完地了？”梁以與他并肩，順口問了句。

“沒，先來接你。”宋綏道。

“接我過去掃地？”

“……嗯。”宋綏猶豫了一下，發覺他說得是事實，說完還笑了起來想找補兩句，“那你看着就成，我自己也可以。”

“說笑的，我方才還跟嫂嫂說漏嘴了，她問我去你家做些什麼，我說掃地。”梁以也覺得有些好笑，兄長聽完還開玩笑說他若是喜歡在家可以多掃，嫂嫂便打趣說是要兩個人一起才有樂趣的。

宋綏一聽猛得一頓，問他：“我是不是下回不能再去你家了？”

“這說哪裡的話，我還說了别的事，不止這一件啦。不過你的花茶可以分我一包帶回去讓嫂嫂試一試嗎？我先前一直忘了問你要。”梁以主動拉了他捏起的手，宋綏立即舒展手心回握他。

“當然。”宋綏肯首。

月色正好時，梁以在院中擡頭瞧見一輪明月，問宋綏能不能翻到他家屋頂上一起賞月。

“今兒已經是十五了嗎？月亮這樣圓。”梁以一下沒想起日子。

宋綏倒是知道，跟他說：“今兒是十六，十五的月亮十六圓，昨晚的我看了好像也是圓的。”

梁以指着前頭的屋頂躍躍欲試，這屋正對着街，離對面的人家後屋也不近，不怕擾了鄰裡。聽完他所言又扭過頭來問他昨晚什麼時候看見的月亮。

“思念你時。”

梁以狐疑道： “你屋裡的窗夜裡都會關上吧？”他說過夜裡風大，不關窗會冷。

“目送你回去時瞧見的。”宋綏隻好又說。

“喔，”梁以這下沒法抓他小辮子，“那你下回叫我也看一眼。”

“下一個十五嗎？”宋綏突然問。

“也不一定非要看圓月。”梁以說。

宋綏點點頭，又問：“那我們現在還要上去看月亮嗎？”

“要！”梁以說得不容置疑，由于你一言我一語又耽誤一會兒，梁以說完便掃了前方四周，使輕功踩了幾下牆體飛快跳了上去，宋綏都沒看清他，人就在上邊問他能不能上了。

這娴熟的爬樹上屋頂技能，城中大半的人都從上學堂時期就學會了，宋綏也随後上了房頂，與梁以一齊坐下。

“我方才還想宋寒枝或許不會上屋頂之類的。”梁以看着他笑，在瑩瑩月光下顯得有些溫柔。

宋綏忍不住擡手刮了刮他的臉，“那會兒都會跟夥伴們一起上，連阿棠摔了幾回也沒放棄。”

“阿棠好生厲害，程華就不會這個，他小時候恐高。”梁以握住他的手拿下來玩他的手指，用指腹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撚過。

“對了，你也學過輕功，那你怎會被你家馬甩到河裡去？”梁以忽然想起來一個問題，他的輕功算是當年學得比較好的那幾個，甚至能略過河面的那種。

或許宋綏沒有到那種境界。

但宋綏沒有想到這個，隻是反問他：“你先前不也被甩進去了？”

“……”梁以還沒跟他感同身受便想起了當時一個無法忽略的細節，“你當時抱着我，可緊了！我怎麼使我的……”

宋綏失笑湊過來抱住他，“是是是，是我害了你。”

兩人賞月聊風花雪月到夜深，一齊笑停了宋綏發現四下安靜非常，遠遠望底下許多人家都已熄了燈歇下，發覺聊得忘記了時間，宋綏有些擔心梁以晚歸會讓家中人擔心，催促着他下去送他回家。

梁以說他的帕子落在宋綏屋裡要進去拿，宋綏随着他進門，點了燈看他裝模作樣往桌上找了兩下，他才笑了笑意識到自己上當了，梁以什麼時候拿過帕子出門。

“你是想要我的帕子嗎？”宋綏了然地掏出一塊新的給他。

梁以連同他的手一起抓住，說：“我不想回去了。”

“……不成，你兄嫂要擔心你了。”宋綏心一軟，還是憑着殘存的理智勸他，還安撫地将他拉入懷中親了親發頂。

梁以摟住他的腰，小聲與他商量：“我與他們說過了。”

“說過了也不……嗯？”

“明日休沐，我與他們說了今晚來尋你。”梁以擡起頭盯着他，嘴唇微動。

宋綏托着他的腦袋低頭吻了上去。

“你一直不說，想騙我到什麼時候？”宋綏攬着人到床邊齊齊躺下，撐着腦袋跟他“秋後算賬”。

“我原先是想着，等你合上門再敲門給你一個驚喜。”梁以幾次都想直接告訴他，一想到自己的計劃又忍住了，宋綏說從目送他走時就會開始想念，梁以頓時在心裡改了計劃。

不過說與他聽也算是另一種實現的方式。

宋綏随着他的話試想了一番，那當真是會非常驚喜了，去而複返的梁言斐，此時此刻還就躺在他身邊。

“言斐。”宋綏喚了他一聲，親昵地再次貼過去，梁以滿心歡喜地與他親吻，在外頭屋頂上太顯眼，兩人都默契地隻是拉拉手。進了屋，便也忍不住想要親。

梁以是喜歡的，同時也能感知到宋綏對此的鐘意，還會每次都在親吻之前給他一點點準備時間，也是詢問，若是梁以不想，可以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