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遲“嗯”了一聲。

“您居然也下廚了！”梁以驚道，上一回吃到梁遲做的菜，都是去年了。

“咋咋呼呼的，動筷子吃飯。”秦桂蘭給他使眼色，梁以趕緊給宋綏夾菜，剛夾完聽到梁遲咳了一聲，他才發現自己沒換筷子就夾了。

再想把剛剛夾過去的魚夾回來時，宋綏已經吃上了，一點沒有異樣的表情，吃完還點點頭說好吃。

“那你多吃點，跟在自己家一樣。”梁以接完話，又給他夾了一筷子，又招呼哥嫂也一塊兒吃。

見宋綏不在意，梁遲也不說什麼了，把挑完刺的魚肉放到梁楚悅的小碗裡。

宋綏平時在家是有些挑食的，有些菜他甚至不願意試就說不吃，可眼下是在梁家，梁以把芹菜夾給他時，他猶豫兩下，還是夾起來吃掉了。

梁家嫂嫂的手藝是不錯的，他說好吃也是發自内心的，隻是這芹菜吃起來實在是無法接受，宋綏看見梁以的筷子又伸向那盤炒芹菜，有點想把自己的碗移開，但梁以隻是夾回去自己吃了。

這頓飯吃得還算愉快，吃完了梁遲拿出酒來問宋綏要不要喝一點，梁以說他酒量不好，秦桂蘭安慰他說梁遲酒量也不好。

梁以心裡嘀咕大哥倒了兩步就能回房，宋綏要是醉了可怎麼送他回去，難不成真要留宿嗎？

他私心其實也想與宋綏同宿一晚，隻是在家中有人在，他不敢在屋裡太放肆，一想到這裡就有點郁悶。

宋綏說沒事，梁以隻好陪他倆喝，秦桂蘭也沒走，盛湯給梁楚悅喝。小姑娘用勺子喝，眼珠子轉來轉去，看看小叔叔，又看看新來家裡的小叔叔朋友。

“先前一直聽梁以提程華，他玩得好的就這麼一個朋友，忽然說有了意中人我們還以為是開玩笑呢。”梁遲聽說宋綏跟許程華中意的那姑娘是鄰居，才知道梁以和他應該是認識許久，隻是從未跟他們提過。

宋綏頭一回上門來，梁遲撿了幾句平常的話問他，本意也隻是想看看這兩人是不是真的情投意合，自家弟弟的眼珠子就差黏人家身上了，梁遲也不好當着面刁難宋綏。

飯後的對飲明顯就是梁家人對他的試探，宋綏心中難免緊張，見梁大哥舉杯他便一飲而盡，幾番下來，倒是他喝得最多。梁遲想給梁以使眼色讓他勸一下，哪知一直沒能跟梁以對上視線。

“不早了，他這狀态怕是自己不好回去，你送他一送？”梁遲平時隻喝幾杯的，今兒是破天荒多喝了，看宋綏大約是喝酒不上臉，他估摸着應該是有點醉了，便對梁以說。

梁以應了他一聲，伸手拉過宋綏讓他看自己，問他醉了嗎？

宋綏緩慢地眨了兩下眼，似乎在思考要如何回答他，梁以攀在他手臂上的手捏捏他，轉頭朝大哥說道：“他醉了，走路也不穩當，今晚就跟我睡吧？”

梁遲起身收拾桌上狼藉，看了他一眼：“你可别搶人家被子。”

“不會的。”梁以站起來，順勢扶着宋綏也起身，跟梁遲說他先送宋綏回屋再出來幫忙收拾。

宋綏配合着半搭着在他身上跟他進了屋，關上門才笑嘻嘻地摟抱在一起，屋裡沒點燈，梁以摸黑湊到他臉旁聞了聞，小聲說“你是不是沒醉？”

“醉了。”宋綏稍稍偏頭，嘴唇蹭過他的臉頰，輕輕地吻了一下。

“好啦，你先在屋裡坐一會兒，我去燒好水來叫你。”梁以輕車熟路地走過去點油燈，橘黃的燈光照在他臉上，宋綏看過去，果真是一副笑臉。

方才聽他聲音就感覺他也很高興。

“我等你。”宋綏坐到凳子上，目送他出去。

梁以出來，秦桂蘭聽說宋綏留宿，便讓他去再拿一床被子，“熱水我讓你大哥看着了，你拿了被子就找出上回給你買大的那套出來給人家穿。”

“嫂嫂不說我還真忘了。”梁以上回就沒記起來。

梁遲洗完鍋碗瓢盆就回屋陪梁楚悅玩，秦桂蘭看他燒好水便去叫梁以兩人洗澡，不等人出來，也進屋去。

宋綏跟着梁以出來，發現院裡頭沒人，才跟梁以講小話，問他怎麼不拿衣服。梁以示意懷裡的衣服：“這不是拿着了麼？”

“我說你的。”宋綏伸手接過去，梁以還在納悶：“等你洗完我再過去拿……宋寒枝！”

“奇了，方才我分明聽嫂嫂叫‘你倆趕緊洗澡’，可不就是我倆？”宋綏還說得有理有據。梁以瞧了一眼哥嫂屋那邊，回頭在他身上捏了一把，“我看着你洗，要不要？”

宋綏搖搖頭拒絕了，還說除非一會兒梁以也讓他看着洗，梁以想也不想就說不要，兩人隻好作罷，先後去洗。

可梁以得在門口等着他洗完出來再領他回屋去，院裡就他一個人，夜裡靜悄悄的，裡頭的水聲就比較清晰了。梁以忍不住伸手扇風，心想快入夏了，天也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