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綏一愣,随後說道:“阿棠是屬意他的,橋上風景好。”
梁以一看他們前面歪到的酒盞,周遭行酒令不絕于耳,确實不是互訴衷腸的好場所。
那兩位月下定情,桌上隻餘他和宋綏,梁以看宋綏眉宇間有失落,想到他也算是今晚的失意之人,心中有些過意不去,舉杯邀他飲酒。
原來今晚無論蕭姑娘選誰,他都有酒喝,隻是安慰許程華他在行,聽他一段段肺腑之言,空隙時安慰上一兩句。
可宋綏一言不發,他的一兩句有些拿不出手,又沒法一段段話安慰他,與宋綏相識兩年,對他也仍是一知半解。況且對于宋綏而言,他是奪走所愛之人的至交好友,他此時出聲安慰,倒有些像是落井下石。
梁以隻好陪他借酒消愁。
喝了好些杯,對面的人有些看得不真切了,梁以心中才陡然生出另一件事來,既然許蕭二人已定,那便是說明宋綏徹底出局,往後也沒理由再跟着蕭棠一道出來。而宋綏不摻和,那許程華自然也不需他再來牽制第三人。
那他與宋綏,便是沒有再這般見面的可能了吧?
酒氣将古怪的失落感盡數壓下,觥籌交錯,梁以飲下杯中酒,支着臉撐在桌上,想等許程華回來再與他道别回家去。
見他醉了,宋綏收回替他倒酒的手,緩慢地将面前酒杯滿上,酒滿溢出,他視線落在對面人身上,沒及時放下酒盞,沾濕了桌面。
“宋寒枝,”梁以忽然叫他,“想想往後就不用再見到我了,可也算得上一件開心事?”
他想了半天,終于找到了一句話來安慰他。
梁言斐的招數非常老套,無非就是在他與蕭棠說話時插話,将話題引到許程華身上,目的達成之後又撿起他方才要說的裝模作樣與他讨論。
不說三句話便要起争執,宋綏便發覺這也是刻意,想讓他在蕭棠面前與他争得面紅耳赤,于是宋綏不接他的話。
梁以捏着茶杯怒視他一會兒,又想别的法子來轉移他注意。
隻是他似乎不知自己隻是蕭棠請來鎮場子的竹馬,僅此而已。蕭棠說自己與旁的公子出門說不出話,需要熟識之人相伴,宋綏讓她尋姑娘與她一起,蕭棠又說那如何行,萬一許公子看上柳柳呢!
宋綏父母常不在城中,他幼時常受蕭家照顧,還在她家吃了半年飯,蕭棠一天登門三回尋他,他隻好答應陪她去,但最多一個月一回。
好在第二回陪蕭棠出來,就新認識一位張牙舞爪的梁言斐,他以為對方也是來給許程華壯膽,結果發現是來要“教訓”他的。
宋綏時刻秉承着自己是蕭棠這邊人的身份,對于還未表面心意的追求者及其好友不多做理會,以免遭人策反。
他剛剛與蕭棠對視一眼,便知對方是要點頭了,梁以與他飲酒,難得沒有再說些話來刺他,他想到往後沒有理由再與他相見,也有些不是滋味。
而梁言斐竟然說,不再相見,是一件開心事。
“嗯。”宋綏心道你才是解脫了罷?不用再出來做這樣遭人嫌的事情。轉念一想他還誤會着自己對蕭棠有意,索性也與他坦白。
“我與阿棠,隻是朋友。”
“懂,我懂,我知道你們以後隻是朋友。”梁以鄭重點頭,看他的眼神還是一副安慰的模樣。
“我的意思是,我從未喜歡她,我隻是替她把關未來夫婿。”宋綏說的清楚明白,饒是頭腦暈乎的梁以,也是真聽懂了。
“你……你需要把關兩年?你不是在意她,為何從不明說?”梁以仍是不太信,問他。
“她知,我知,隻是你二人在誤會罷了。”
“那你也明知程華中意他,而我是來……!”梁以坐直了與他争論,這樣的誤會,為何不早說清楚,若是早知他沒那個意思,他也不必總故意針對他。
“我不知,許程華又沒與她表白,我怎知你們是來做什麼的。”宋綏也跟着他的話說,他從未說過喜歡蕭棠,他們不問就直接誤會,那他自然也可以說看不出來他們所作所為。
“算了,”梁以想到那倆有情人已成眷屬,此時再糾結過往的誤解也沒什麼意思,反正以後他都不用擠兌宋綏,“先前對你那般,不好意思。”
說罷他連喝三杯自罰,“你若是還看我不爽,往後就當從未見過我,忘了便是,我不會再去擾你。”
“呵呵。”宋綏捏着杯子幹笑了兩聲,看梁以趴到木桌上不願再看他,看了很久,才自嘲自語:“分明是你先招惹我,如今又讓我忘了。”
“好不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