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一過便是元宵,城中午市熱鬧非凡,梁以從家中吃過午飯出門要尋許程華同往首飾鋪。他替兄長取早些時候給長嫂定下的珠钗,程華則是去挑钗子送佳人。
許家與他家隔一道河,梁以沿着河岸往石橋走去,路過一戶人家見小姑娘又坐在門口托着臉發呆,問她可是又不滿家中飯菜出來賭氣。
“我吃過午飯了!”小姑娘撇了他一眼,把頭扭到别處。
“那便好。”梁以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布袋,撚起一顆糖,想了想,幹脆把剩下的連布袋一塊扔過去。
陶菁餘光注意着他,見他扔東西,把腳往裡撤了一點,沒被砸到腳。撿起那一袋子,像隻受驚的兔子似的嚷嚷,“你做什麼?差點砸到我了。”
話是這麼說,打開發現是糖之後她拿一顆剝糖衣飛快地扔進嘴裡,随後把一整袋糖都藏進衣兜裡。
逗了兩句,梁以拿着僅剩的一顆準備去逗許程華。
從石橋上聽見不遠處急促的馬蹄聲,梁以心中納悶,城門到縣衙也不是走這條道,除了急報,何人敢在城中如此急行。
正納悶着,馬蹄聲由遠及近,梁以看清了狀況,才知是馬兒失了控,發瘋似地往前沖,馬上的人拉着缰繩搖搖欲墜。
梁以欲飛身過去幫他,那人就被馬被直接甩進了護城河裡。
見狀,梁以來不及思考,也直接紮進河中救人。
抓住了落水之人的肩膀,梁以就要将人往岸邊帶,不曾想這人在水中也不安分,一直拿手推他。
掙紮了半天,這人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放手!”
這一聲把梁以吓了一跳,他這才回頭看清了此人是誰。
“宋寒枝?”
“放開我。”
若非是這般情況,梁以這會兒二話不說就依他所言放手,可救人他總不能救到一半把人家扔河裡,蠻橫地把人硬拽上岸,才離他好幾步的距離開始擰衣服上的水。
宋綏剛剛被馬吓到,又被跳進河裡的人吓到了,一時情急,反射般地隻記得讓他放開自己,卻沒說最重要的理由。
“我會水!”
“……”梁以猛然擡頭,“你方才怎麼不說!”
“我叫你放開我。”宋綏道。
“哪裡曉得你是這個意思。”梁以隻想着快點上岸,不然許程華一會兒就要出門了。
思及此,梁以摸出一顆濕哒哒的硬糖,傻眼:他還怎麼逗許程華?
一顆小石子打在宋綏身旁的石闆上,清脆的一聲,宋綏撿起,發現是顆糖。
“都賴你,這下沒得吃了。”
“我沒叫你救我。”
“還好剛剛把那一袋子都給她了,不然廢掉的可就是一整袋。”梁以嘀咕安慰自己。
“什麼?”宋綏離得遠,沒聽清楚。
梁以沒搭理他,反而問道:“你不會騎馬?”
“與你何幹。”提到這事,宋綏收起有所緩和的神情,面無表情地說道。
看他這樣,梁以便知自己所言不錯,“你若答應我一件事,我便不聲張此事。”
宋綏站起身,扔下一句“請便”打算走人。
壓根懶得理他提出的交易。
他一轉身就看見許程華跑過來,震驚地看着他二人,“你倆打進河裡去了?”
“不是。”
“不是。”
兩人異口同聲道。
許程華聽完更為驚訝,趕緊過來扶起梁以問他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想來你也不知,這事好笑得緊。你随我回家換身衣服,我慢慢與你說。”梁以臨走前回頭看了宋綏一眼,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