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熠燃還沒繼續反駁,沈默言率先替他說話:“林叔叔,小燃還小,主要任務是完成學業,現在就談婚論嫁未免太早了。”
青年眉眼冷然,語言平緩疏離,他不動聲色地推了下眼鏡,有種天生令人信服的能力。
林父一噎,臉色變了又變,比起自己不成器的兒子,他還是更不喜歡模樣清高的沈默言。
中年男人迅速轉移火力。
他端起一副主人做派,臉上帶着鄙夷又虛假的笑容,盡量讓自己語氣保持長輩的溫良寬厚,明誇暗貶道:
“哦,默言是這麼想的嗎,我倒是聽說你學習成績不錯,可學習好有什麼用,沒有家裡托舉,最後不還是得給有錢人打工。”
沈默言沒有說話,眼皮都懶得擡一下。
這幾年他早已習慣林父的挖苦,在他眼裡,林父就像個工作上當孫子當太久,心理扭曲,隻能靠貶低别人找優越感的失敗男人。
這反應在林父看來就是找不到理由反駁,自己在這場博弈中穩穩占取上風。
他上下打量沉默的青年,忽地話鋒一轉,假意關心道:“你奶奶最近身體怎麼樣?”
沈默言不緊不慢地回答道:“奶奶身體很好,沒什麼大問題。”
“那就好。”林父喝了口酒,看似苦惱,實際頗為自得地抱怨,“我們家小燃啊,是不學無術了點,但好歹還知道回家陪爸媽吃飯。”
“默言來B市三年了吧,怎麼沒想着把沈奶奶接來大城市玩幾天,見見世面?”
他擡眼看向坐在林熠燃身旁的青年,這才說出真正想說的話,暗指青年不孝順。
沈默言的臉色倏然變沉,薄唇抿成一條冷硬的直線。
他幼年父母雙亡,沒有養活自己的能力,從小和奶奶相依為命。
奶奶沒讀過書,身材瘦小無法幹重活,隻能每天沿着人來人往的街道,厚着臉皮撿别人不要的垃圾,換他活命的口糧,換他身上的衣服,換他上學的學費。
就這樣一點一點,将他養大成人。
可以說如果沒有奶奶,就沒有今天的他。
“爸,你怎麼能這麼說默言哥。”
一道清亮而具有穿透力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将沈默言從遙遠灰暗的記憶中拉回。
林熠燃皺着眉,不贊同地打斷林父:“默言哥比我強多了,他一個人來B市,除了學習就是打工,自己都沒時間玩,就算把沈奶奶接過來,奶奶也玩不盡興。”
“而且他為什麼要給有錢人打工,默言哥那麼厲害,完全可以自己創業當老闆,沒準到時候我把家産敗光了,還得求他罩着呢。”
說到這,他可憐兮兮地扭頭看沈默言,生怕他不答應似的搶先道:“哥你一定會罩着我的吧。”
男生一邊說一邊給身旁的青年使眼色,大眼睛眨巴眨巴,眼尾微微下垂,宛如一隻讨食的小寵物,乞求主人的寵愛。
沈默言忍不住勾唇,心裡豎起的尖冰轉瞬間融化成一灘滾燙的沸水。
其實他早就将過去看開了,這樣的攻擊早已傷害不到他,就算林熠燃不開口,他也能處變不驚地應對。
但他喜歡林熠燃幫他說話,隻是這麼看着,就感覺内心十分滿足。
這是一隻眼裡隻有他的乖小狗,讓人想狠狠抱他、親他、蹂|躏他,強迫他發出可愛的嘤咛聲。
“嗯。”沈默言按捺住心中逐漸不可描述的想法,像撸兔子一樣揉揉男生蓬松柔軟的發絲。
接着他掌心下滑,感受溫熱皮膚下圓潤的骨珠,仿佛将男生的命脈掌控在手中。
林熠燃不知道這個待自己很好的哥哥心裡藏着怎樣扭曲的想法,他依賴又順從地将脖頸又往青年的手心送了送,乖巧得不像話。
林父見他這幅胳膊肘往外拐的模樣,頓時氣不打一出來,真是個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不孝子。
不知道的還以為沈默言是他親爹呢!
真是的,中年男人心裡又氣又不是滋味,這孩子連對自己這個老子,都從來沒這麼親近過。
他心裡憋着一口氣,咬牙切齒,憋了半天說出一句:“反正名單上那些人你必須給我好好接觸,對你沒壞處!”
這話算是妥協的信号,林熠燃了解自家老爹,說不過就會轉移話題,他也不介意給對方一個台階下。
“知道了知道了。”男生漂亮的桃花眼笑彎,眉弓微擡,朝隔壁的沈默言眨了眨左眼,大方地贈送一個得意又俏皮的wink。
瞥見青年同樣含着笑意回望的溫柔雙眸,男生愣了一瞬,濃密的長睫顫了顫,逃避似的撇開視線,心思卻活絡起來。
餐桌下,林熠燃小心翼翼地勾住沈默言的尾指,輕輕搖晃,隻是簡單的動作,就讓他整片後頸浮出淡淡的霞粉色。
這隻是親友團一次不自量力的試探。
在又一次維護主角受後,主角受對他的态度稍顯緩和,他便覺得自己在對方心中有了點分量,開始得寸進尺。
結果當然是被主角受嫌髒似的甩開。
所以他不敢勾得太緊,他怕勾太緊,等會兒沈默言甩開得太用力,動作幅度過大,會被林家父母發現端倪。
沈默言還沉浸在林熠燃仿若夾雜電流的眼神中。
俊帥的男生笑容肆意,挑起單邊眉毛,眼底的狡黠一閃而過,眼波流轉間輕易收走他的心髒。
他感覺胸腔中熱流湧動,極需降溫,恰巧此時一根微涼的指節輕柔地勾住他的尾指,左右搖了搖。
淺嘗辄止,像是撒嬌,又像是調情。
沈默言分不清這是林熠燃今天第幾次暗示他了,不過不管是不是暗示,他都不是會任由機會一次又一次從手中溜走的人。
他當即用力反握住林熠燃的手,手指擠進男生的手心,指腹暧昧地揉捏那片凹陷的軟肉,仿佛在揉弄什麼解壓玩具,愛不釋手。
餐桌上的氣氛再次陷入尴尬,兩個年輕氣盛的人面上還是安靜吃飯的模樣。
林熠燃的身體已經石化般的僵直不敢動。
青年修剪整齊的指甲在掌心緩緩刮蹭,酥麻的感覺蹭起一道輕微的電流,順着手腕的筋絡一路往上,直沖天靈蓋,又順着脊柱快速竄到尾椎。
難捱的癢意席卷四肢百骸,男生的身體輕微顫抖,暗暗咬了咬口腔内壁的軟肉,拿着筷子的手握拳撐在桌上,支住自己發軟的身體。
為什麼小說裡禁欲又不食人間煙火的主角受這麼會?
他嘗試抽出手,沒成功。
沈默言将他的手牢牢握在掌心,甚至得寸進尺地将手指插|進他的指縫,與他十指相握。
餐桌上,他們是關系不錯的學長和學弟;餐桌下,他們宛如一對恩愛的璧人。
兩人就這樣雙手交握,直到晚餐結束,沈默言才肯放過林熠燃。
林熠燃迅速甩開青年的手,逃跑般快步上樓,房間在二樓,走到樓梯拐角處時,他看到傭人走到沈默言身邊。
因為一樓到二樓的樓層不算高,青年和傭人的對話林熠燃聽得一清二楚。
傭人面帶歉意:“沈少爺,我不知道您今晚也要一起住下,還沒來得及收拾房間,您稍等,我現在上去幫您打掃。”
沈默言先擡頭看了眼站在二樓往下看的林熠燃,回頭對傭人搖頭,心情不錯道:“不用麻煩了,你也快下班了吧。”
林家還沒有奢侈到雇好幾個住家傭人,傭人們都是到點上班到點下班。
其實沈默言也可以自己收拾房間,但他沒提,而是繼續擡頭,看向某隻探頭小狗。
林熠燃知道作為親友團團長,這時候他應該站出來,熱情地邀請主角受和自己一起睡,主角受再冷漠拒絕。
但剛剛沈默言對自己又揉又捏,他的手現在還是酥酥麻麻,好像不是自己的,而且他覺得主角受也不會拒絕。
糾結半天,男生把自己心虛縮回去的頭重新探出欄杆,頗有些不情不願道:“默言哥,要不你跟我一起睡吧。”
他聲音細如蚊讷,傭人差一點就聽到了,沈默言隻看男生的表情就知道他很抗拒。
就是不知道小燃的心思是不是和自己一樣。
其實他心裡也在掙紮。
因為林熠燃太引人犯罪了,晚飯時隻是簡單的摸摸揉揉,就讓他難以自持。
他不确定自己和他同床共枕,會不會趁男生睡着,對他做一些無法自控的事。
但和喜歡的人一起睡覺同樣具有誘惑力,他上一次将林熠燃抱在懷裡,聞着他的味道進入夢鄉,還是在八年前。
太遙遠了,遙遠得他幾乎記不清林熠燃像八爪魚一樣纏着自己的樣子有多可愛。
最終還是渴望戰勝理智,在傭人看來,沈默言隻停頓不過須臾,便笑着答應道:“好,謝謝小燃。”
林熠燃:……果然。
林熠燃很快接受自己要和主角受同床共枕的現實。
浴室裡,他單手拽住T恤後領,利落地脫掉身上的衣服,露出柔韌分明的薄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