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與初冬交接之際,氣溫驟降,過了花期的桂花徐徐飄落,香氣卻仍經久不散,一片墜落的花瓣輕輕落在了少年的頭上。
少年有一頭清爽的黑發,漂亮的桃花眼在笑起來的時候會微微眯起來一些,或許是在跟身邊的銀發男人聊到了什麼開心的事情,漂亮的嘴巴揚起了一抹充滿了生命力的笑。
注意到那片落在頭頂的花瓣,秦嶺下意識擡手,将花瓣撚起,指尖不經意地觸碰到少年頭頂搖曳的呆毛,有點癢。
“怎麼了?”左伊擡頭看向他。
“沒什麼,沾到花瓣了。”
“哦……”左伊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腦袋,卻把本來整理好的發型給揉亂了。
秦嶺歎了口氣,無奈地把人轉了過來面向自己,“都弄亂了,站好,我給你理一下。”
男人的大手落在左伊頭上,動作輕柔又謹慎,替他将腦袋上亂糟糟的呆毛給重新捋好。
兩人的距離比平時近,近得左伊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好了好了,大男人的頭發亂點也沒事。”
“待會要拍照的,還是整整齊齊的好。”秦嶺替他整理好了頭發,順手把左伊歪了點的襯衣領也給整理服帖,“畢竟要放在結婚證上的。”
左伊摸了摸鼻子,沒有再說話。
唯有微微泛紅的耳朵尖,透露出少年無法明言的心情。
*
兩人的長相都是難得一見的帥氣,更别提秦嶺頂着一頭銀發招搖過市,實在過分吸睛。他們剛進民政局,就有不少人忍不住偷偷瞄過來。
秦嶺提前做了預約,把所有需要的材料交上去後,兩人就被領了去拍照。
“兩位可以靠近一點哦,親密一些也是可以的。”攝影師看着站得頗為疏遠的兩人,心中有些納悶,那些個新婚燕爾的小夫妻不都恨不得跟對方黏糊成糖豆人,怎麼這倆小帥哥拍個照還這麼拘謹?
拘謹的倒不是秦嶺,而是左伊。
自從意識到了自己心底深處的那一點小心思後,每次跟秦嶺湊近了,他都會莫名地有些緊張。
“站過來點。”秦嶺牽住左伊的手腕,将人往自己身側拉近了些,這下兩人肩膀貼着肩膀,手臂碰着手臂,倒是足夠近了。
感受到緊貼自己的熱源,左伊身體僵了一瞬,手指也跟着蜷縮了一下,總感覺自觸碰之處開始,全身都有種奇怪的,酥酥麻麻的感覺。
就連心髒都好像變得奇奇怪怪的。
“可以可以,這樣不錯!”攝影師顯然對這個構圖很滿意,“麻煩兩位笑一下哈!來,笑得開心、甜蜜一些!”
“3,”
“2,”
“1——笑!”
伴随着攝像機咔嚓一聲,那一瞬的時間被永恒保存了起來,臉頰發紅笑容腼腆的少年,緊緊挨着銀發碧眼笑容難得溫柔的男人。
左伊低頭看着手中的結婚證,懷揣着不可思議的心情,跟在秦嶺身側步出了民政局。
“結婚好簡單……”清純男大默默點評,“不愧是我國唯一不用考就能有的證。”
從交材料到完成所有程序拿着結婚證出來,前後才不到一個小時。
他忍不住回頭看了眼民政局,進門前自己還是個未婚男大,出來就已經是已婚人夫了。
他真的跟秦嶺結婚了。
“怎麼了?”見他回頭,秦嶺問道:“忘拿東西了?”
“沒……”
“啊?不是吧!你結婚戒指都可以弄丢??”
左伊話還沒說完,就聽附近的一個Omega在憤憤地斥責着自己的伴侶,“今天這麼重要的日子,你怎麼這都能搞砸啊!我不管,你不把戒指找回來,這婚我不結了!”
左伊跟秦嶺頓時一怔,随即極其同步地對視,“我們是不是……”
秦嶺眼神難得帶着窘迫,“好像忘記準備婚戒了。”
這倒也不能怪秦嶺,畢竟上輩子的時候,這段婚姻對他而言隻是商業聯姻,是用來壯大秦氏的手段。而重生之後,他初時也隻是為了把左伊這個不穩定因素放在眼皮子底下,所以才再一次答應了聯姻。
他記得上輩子的戒指好像還是左伊負責處理的,他壓根不關心這些破事。
但這輩子的左伊顯然換了個餡,神經大條的笨蛋Omega每天沉迷吃吃喝喝,再不然就是跟系統大聲密謀怎麼捏他屁股,顯然也忘記了這件事。
居然就這麼一直到結婚領證當天才想起來。
不管怎麼說,哪怕隻是形式上的聯姻,沒有戒指也實在說不過去。
“走吧,現在去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