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年一再要求，大妞終于吞吞吐吐說出了集市上的價格，七分到兩毛之間，材料、手藝不同，價格不定。

這個價格……姜知年皺着眉頭，要想做生意未免太低。白景書悄悄比了個五，憑目前成品的樣式配得上這個價格，即便不值，當是獻愛心他也不虧。

姜知年颔首表示收到，又問白景書覺得哪裡需要改進。大妞的鞋墊編了有三分之一，放在上面果然好看很多，白景書覺得束帶上的彩線和複雜的花紋沖突，在紋樣和色彩之中選一樣就好，或者彩線可以跟着紋樣走。

姜知年更傾向于後一種，他拿筆勾勒出大緻的走向，又分配了色彩的占比，大妞放下鞋墊又開始改，果然做出來要比之前的更和諧。

白景書看到一隻成品，跟大妞講解了自己想要的設計，跟姜知年完成金錢交易便離開了。

姜知年還有疑慮，大妞很抗拒賣東西，後來陳立行告訴她是因為幾年前，大妞爹去集市賣東西被一群激情份子打了，當時是被擡回來的，如今才對此避如蛇蠍。

這事搞得……算了，賣不賣的出去還兩說呢，她晃晃腦袋放過自己。糧食不夠吃還能在大隊賒，她拿了一斤紅糖硬塞給了大妞當做她和白景書兩人的交換品，家裡也隻有這些了，要價值不對等等她回來再補。

不過據陳立行說紅糖市價六毛五，沒有票在黑市買差不多就是一塊，這錘子買賣算是做完了，累的她……

躺在小床上歎氣，順便思考怎麼賣出去，這個年代最受歡迎的是工業品，純手工制作的招牌打不出去，民族風？好像也不太行，那“回憶長征兩萬五”？好像有點搞頭……

陳立行一臉幽怨，在她床前悠悠道：“姐～你忘了我嗎～？”

！！！姜知年睜開眼，彈起來，我勒個去，弟弟你不要過來啊！

她是真忘了，唉，怪她怪她，陳立行頹喪坐下，順勢癱倒：“我餓了，我幹不動了。”

她一看時間，都快八點了，趕緊拉起陳立行和姜奶奶往陳家趕，小驢蛋抱着兔子小短腿騰得飛快，半路上碰到拿着笤帚氣勢洶洶的柳月娥，她罵着：“小兔崽子不知道往家走吃飯啊，啊？飯都做好半天了不見人，還

跑？我讓你跑……”

三人溜下田埂笤帚沒挨着，後面的驢蛋沒跑掉，被提着領子，邊走邊抽。

姜奶奶：開心，年年先拉的我(*??`*)

吃完飯，陳三叔把介紹信給了她。

“茲介紹姜知年等一人前往雲安縣運輸大隊……臨時工？”姜知年看看紙，再看看叔，“我是做什麼的臨時工。”

“開車。”

“小轎車？”

“做夢呢你，這種好事輪得到你？”他又幸災樂禍道，“失個憶不會連開車都不會了吧。

姜知年僵硬笑笑，她還真沒開過大車，不過她會開叉車，但願這些技能一通百通啊。

跟陳三叔交代了嘗試賣鞋子的事，又提了家裡關于麥壟種植的手稿，陳三叔全盤接收，表示他要思考，揮揮手讓她早點回去。

還是陳立行想起來後院還有一攤沒處理的肉，又拉了陳三叔柳月娥一起去姜家幹活，幾人忙到午夜才勉強将爛攤子收拾完，拿了筆記敲着後腰回去了。

留下姜知年和早已沉睡的姜奶奶、驢蛋，一夜好眠。

時間倒回傍晚，白景書回到知青點時飯已上桌，有菜有肉，分明是一頓極好的晚餐，偏偏有人要掃興，擠眉弄眼問他：“哎，你去姜家幹嘛，你什麼時候跟姜家那女……那人認識的？”

白景書瞥了那男知青一眼，沒說話，安靜夾肉吃，如果不去想這是蛇肉，不去想它活着時候猙獰爬行的樣子，還挺好吃的，口感特别，汁美味鮮。

“哎，說說嘛，都是一家人，有什麼不好說的。”

王琳又開始陰陽怪氣：“大隊長的侄女呢，對她比自己親侄女都好，誰不上趕着啊。”

李佩痛苦捂臉，這都不在一張桌上怎麼還能杠起來，昨晚她的态度明明變了的，怎麼上一天工就又回去了。想到什麼，她看向趙知節。

楊君梅被張蘭拉着沒跳得起來，沒等她咽完飯開始噴，白景書先吃完放下碗，回答了最開始的問題。

“今天認識的，在山上她打掉了要咬人的蛇，還把蛇讓給我們加餐。”

！！！

反應快的已經吃不下了，有人顫着聲音問：“這……這這這是蛇肉？”

反應遲鈍的也頓住筷子，不可置信看着白景書，他一臉無辜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