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秋老虎持續發力,依舊是個大熱天。天是被粉刷過的藍,不見一點白。
於瞲洗漱完,把頭發胡亂的挽成一個丸子頭,她頭發多,丸子紮的格外圓潤。
趿拉拖鞋拐進了廚房。
白瓷盤裡放着早上何倩做好的三明治,用個碗倒扣在上面。
女生掀開碗,端着盤子放到微波爐裡,設定好半分鐘,便轉身拉開冰箱門,給自己倒了杯冰牛奶。
咕噜咕噜悶了一大口。
拿杯子的手腕隐隐作痛,是昨天一拳錘到言放的下巴卻扭到了自己的骨頭。
昨晚的動手的場景又浮現在腦海。
兩人換了塊空地。
言放一隻手就禁锢住她的兩隻爪子,於瞲擡起膝蓋就朝他腿踹去,言放反應迅速,按住她的膝蓋,一個橫掃。
於瞲瞬間腳一歪,向一邊傾倒,像是被保齡球砸倒的球瓶。
但是她反應很快拽住言放,想要拉他當墊背。
事與願違,兩個人齊齊的摔在地上。
還好是在草地上。
胳膊撞到地上,疼的於瞲龇牙咧嘴。
言放是被拽倒的,手肘連帶着背磕到了地上,向後一仰,緩沖。
於瞲疼過片刻,直接反攻,起身壓倒,一拳朝言放臉上錘去,男生偏了下頭,拳頭擦着下巴而過。
女生一隻腿壓在男生兩腿之間,另一直腿則壓在男生腹部。
言放覺得姿勢迫人,擡手就抓住於瞲纖細的胳膊,起身将人從身上拽了下來。
於瞲順勢握住那隻手腕,猛的咬了一口。
叮!的一聲。
将她的思緒拉回。
於瞲戴了個隔熱手套,将盤子拿出來,端到客廳的桌子上,盤腿坐上沙發。
随手拿起遙控器搜了個台,當個背景音。掏出手機,另一隻手摸起三明治,小口小口的咬着,慢悠悠的處理消息。
先處理微妃,除了她媽媽的叮囑吃早飯,和他爸爸發來的勵志小雞湯,略顯冷清。
退出,跳轉到Q Q,這邊就熱鬧多了,網絡稍稍遲鈍了下,一溜的消息争先恐後的就冒出來,像是春雨過後的筍。
她習慣靜音,不然得叮叮咚咚的響個不停。
按照順序,先點開置頂,邊戀渚消息炮轟,一連串十幾條消息砸了過來。於瞲就掃了一眼最後的消息:看閑聊群!!
於瞲發了個收到,就退了出去,點進閑聊群。
班群分帶老師和不帶老師兩種,一種是正兒八經的通知群,另一種就是摸雞偷狗什麼都扯的绯聞滋生群。
往前了翻還能扒拉出副校長和校長高中喜歡同一個女生,最後這個女生和隔壁校長結婚的狗血绯聞。
以至于我們學校卯了勁的争第一,年年力壓隔壁一衆學校,霸榜全省第一。
怎麼說,就是情場失意,學場得意來着。
當然,她們班群這些稀奇古怪的八卦多數都是從校園論壇裡面淘來的,隻不過很少有人像她們這麼閑,扒的深。
畢竟她們是平行班中的倒數。
班群於瞲是接受消息但不提醒的。
暗灰色的九十九加,有個@她的标識,於瞲點了進去。
往上翻了翻,有寫完數學,英語的大善人在群裡布施答案。一排溜的跪謝表情包,刷了屏。
還有插科打诨,炫耀去哪裡玩的,還有下注賭星期一會不會小測驗的,目前是五比一,會測驗以壓倒性優勢領先。
還有八卦數學老師是不是喜歡語文老師的,條條框框羅列,從蛛絲馬迹中找糖吃,堪稱當代(磕學家)。
於瞲把最後一口三明治塞進嘴裡,腮幫子鼓鼓的像隻小倉鼠,心想這也沒啥呀,百無聊賴的打了個哈欠,真準備退出去質問邊戀渚謊報軍情,手不小心一扒拉,刷的一下,快速滾動起來翻到了很前面,瞄了一眼,人瞬間精神了。
瞳孔微微一縮,草!
雖然還沒點進去,但是這熟悉的場景,熟悉的書包,還有言放那熟悉的臭臉。
是她跟言放在公交車上的視頻,雖然做了模糊處理,但是她那挂了四五個玩偶挂件的白色書包格外的紮眼。
辨識度比她本人的臉還高。
於瞲有些煩躁的啧了一聲,撓了撓眼尾,早知道就少挂點了。
躺屍,裝死,死不承認。就目前而言,這是最好的辦法了,但是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初五,周一去學校那天絕對是場嚴刑拷打。
她是真不想在跟言放在學校裡扯上什麼關系,麻煩,簡直就是天大的麻煩。
回想初中那會,初中同學大部分都知道她和言放之前是舊相識,哪怕她們的關系差到冰點,是個人都能看出她們不對付,卻還是會有人跑過來讓她幫忙遞情書,拿她當信差使。
還不付費。
初中女孩子都臉皮薄,撒個嬌示個弱,於瞲也不好拒絕,拿了信回回都悄悄往塞言放家門縫裡。
偶爾幾次還被抓個正着,言放一開門,就那麼居高臨下盯着她。
過道裡昏黃的燈光柔柔的落了下來,零星的幾點落到言放的眼裡,折射出幾分冷意。
男生嘴角若有若無的笑。
諷刺極了。
兩兩相望,唯餘於瞲一人尴尬。
現在想想真是感激他家門是往内開的,不然早被撞個鼻青臉腫了。
盤腿坐好,将杯子裡剩下的奶一口悶掉,準備給邊戀渚打個電話商量一下對策,對方就先一步彈過來了。
於瞲熟練的将手機開了免提,然後音量調小,放到桌子上,接通。
“你就裝死,反正是沒證據的事!”邊戀渚的大嗓門從電話另一端吼了過來,不知道是一大清早就開始拆家,還是哐當哐當的表演樂器,叮叮當當的背景聲很是響亮,“不然又要開啟你痛苦的郵差生活了!”
“知道啦,知道啦,”於瞲幾不可見的歎了口氣,“就是躲不過初一躲不過初五……”
“咬死不承認,反正也模糊得很,要不那群女生又得逮着你薅了,把你當小快遞員使,”邊戀渚将手機夾着肩膀和脖子中間,突然又興奮的嚎叫起來:“找到啦!哈哈哈哈,果然在這裡,我今天就穿這件,包美的!”
“穿什麼都美!”於瞲捏了捏盤子裡的碎面包渣,想到初中的苦逼生涯,歎了口氣:“見招拆招吧,先裝死好了。九點步行街a出口集合怎麼樣?先去陪你理個發。”
“好嘞,那我們中午吃啥,”邊戀渚興奮極了,腦回路也與衆不同,又說:“咦,不對呀,他們重理班不是周五都要額外補一節的嘛,你們怎麼還碰上了?”
“……”
於瞲腦海裡一閃而過言放滾燙手心覆蓋住她脖頸的的觸感,突然不适的一激靈,結結巴巴的說:“我能知道……我先……我先……”
耳邊邊戀渚還在不停的叨叨,絲毫沒注意到她的奇怪,繼續自話自說:“我跟你說,昨天我看了一晚上的附近理發店的評點,我們先……”
於瞲有些煩躁的捏了捏她脖子那塊的軟肉,不許發麻了!
——
以於瞲對邊戀渚一撅屁股就知道她要拉什麼屎的了解程度來說,這個人絕對會遲到!所以她每次都将時間提前一個小時,這樣就非常的完美。
當然,這也算兩個人的心照不宣。
於瞲出門前給邊戀渚發了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