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熟悉的清冷音色在耳邊響起時,奚瑤剛剛恢複意識,傾斜模糊的視野讓她一愣,醒神片刻才意識到大事不妙。
——她什麼時候倒林簡肩膀上了?
林簡仍接受良好,見人醒了也不啰嗦,斂着眼收拾收拾取了箱子,站在一邊搗鼓手機,平淡無波的模樣卻愈發讓人不知所措。
奚瑤:“......”
兩人最終跟着大部隊下了飛機。
南湘不愧為網上衆人稱頌的旅遊勝地,比之北方濃郁的重工業城市化氣息,這裡更多的是一種貼近自然的鄉土味道,那是一種隻有身臨其境才能清晰體會的别樣感受。
奚瑤摘掉墨鏡取下帽子,任憑蜷發在風裡肆意飛揚,深吸一口氣,濃郁的......汽車尾氣瞬間充斥鼻腔。
奚瑤:“......”
公務車緩緩停在她面前。
有人拍着她的肩膀,是劉欣,大包小包拎着行李箱,瞅了眼現代工業擋不住的美麗風景道:“這樣子更像公費旅遊了。”
“是奚瑤奚老師嗎?”
公務車駕駛座的車窗放下,露出一張模樣稚嫩青澀的臉,然後她下車從劉欣手裡接過行李放入後備箱:“叫我小王就行,是方導讓我來的,本來是來接林編的,她臨時有事離開。”
放好行李,她又說:“您快上車吧,我們去劇組附近的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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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林簡林編?”看着車窗裡流動的風景,奚瑤吃了一驚,面上依舊不動聲色,“她是《千月》的編劇?”
“啊,是呀,您不知道?”
以為她隻是在開玩笑,小王繼續說:“聽說是導演請來的,不過《千月》也不止一個編劇,要說的話總編劇才最有發言權。”
原來隻是個小編劇,奚瑤不平衡的心理頓時豁然開朗。
“那總編劇是誰?”劉欣問。
“總編劇呀,是祁秦,”小王崇拜道,“他應該挺有名的吧,就是之前有一部都市愛情劇,就是他寫的,好像叫什麼《愛情誓言》吧?”
“我看了下網上,似乎很多人都是沖他來的。”
聽到這話,奚瑤心裡有點莫名欣喜,她明明白白地知道自己這心理不過是在幸災樂禍,而且人家畢竟還是個編劇,自己呢?
人比人氣死人。
托着下巴,奚瑤有點不開心......很不開心。
直到——
“劇組本來安排的不是雙人标間嗎?”劉欣震驚地看着面前酒店裝潢奢華的酒店單人間,喉間滾動,“我們确實不是來公費旅行的?!”
拉着行李箱平淡走進,奚瑤習以為常地癱坐在酒店标配的皮質沙發上,人已經麻了。
面無表情:“感謝投資方。”
明明之前林簡找上門時還是資金短缺的狀态,奚瑤望着天花闆好奇,這才不過幾天,導演到底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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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劇中戲份排男女主之下的反派角色之一,奚瑤的戲份其實開始得并不急,至于為什麼一早便收到通告需要趕來劇組,奚瑤本人也不知道。
“首先是圍讀會,”劉欣說着發來的通告,“明天一早在這個地方,地址發你手機了,記得設鬧鐘,然後......”
奚瑤癱着身子看她,玩笑:“我那個一切佛系至上的劉經紀人去哪兒啦?”
“要不是你不操心,我也不費這麼大的心思,”劉欣停下來,“雖然之前一直那麼說,但如果真的有機會,還是希望你能出名。”
眼神暗下來,奚瑤吊兒郎當地翹起二郎腿:“反正通告還沒下,咱們玩去?”
“......我,”劉欣将劇本卷成紙卷,毫不客氣地朝她頭上砸,“别浪,有這時間不準備準備自己的戲份,這個機會你一定要抓住!”
最後,劉欣還是被人連哄帶騙地帶了出來。
南湘多老樓小巷,曲折迂回的街道四通八達,行不了大型車輛,卻是步行者的天堂,午後陽光斜斜照在白牆之上,一半明亮一半陰涼。
走在青石磚鋪就得小道上,奚瑤一邊拍照一邊欣賞。
旁邊劉欣卻死死抓着手機裡的某地圖,模樣像抓着什麼救命稻草,唯恐奚瑤一個不測,将兩人帶到哪個誰都找不到的死胡同。
幾小時後。
事實證明,她的擔憂完全有道理。
夕陽西斜的時候,兩人望着不知道拐了多少彎之後走到的斑駁白牆,止住腳步。
“我可以解釋,”奚瑤依舊無賴得理直氣壯,“這不天還沒黑嗎?沒必要擔心,再說這地方雖然偏一點,但好歹也是......”
遠處傳來類似狼吼的聲音,一陣涼風吹得人冷嗖嗖。
兩人悚然一驚。
“......鎮子上。”奚瑤識趣閉嘴。
兩人風中淩亂了一會,還是覺得原路返回是現在最為穩妥的方式。
一道黑影突然闖入。
——是一隻毛發雪白的貓,渾身髒污将它流浪貓的身份顯示無疑,一雙夾着寶石藍、玻璃樣的眼珠卻貴氣無比。
有點熟悉。
小貓輕盈落地,朝迷途中的兩人高傲地賞了兩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