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氣候讓她晚上早早入睡,白天又早早起床,閑适的生活讓她毫無壓力,也漸漸忘卻了喝酒的念頭。
想起那個男人的次數,也......也越來越少。
Mary站在“那個男人”辦公室門口,手指捏着平闆邊緣,指節發白。她已經猶豫了一整天,眼看着再不報告,下班時間就臨近了。
“扣扣。”她終于還是擡手敲了門。
“進。”錢洛岱的聲音四平八穩,從裡面傳來。
mary深深深呼吸,希望她報告後,老闆的情緒也不要崩塌。
推開門,隻見錢洛岱頭也不擡,大拇指在軌迹球鼠标上滑動,mary不用猜也能知道,屏幕上肯定是蔡瑾夢最新的遊記——“Day 25 in Norway. 今天帶一群有趣的人,去了有趣的中餐館......”
“有事?”
Mary深吸一口氣:“錢總,有件事......我覺得您應該想知道。”她遞上平闆,配圖是蔡瑾夢早前發的特羅姆瑟街景。
錢洛岱掃了一眼:“這張圖我已經保存過,你沒事的話可以下班了。”
“錢總,您先仔細看看。”mary平闆裡的這一張圖顯然經過處理,更高清,窗玻璃的反光,隐約能看見一本《戒酒互助會手冊》的封面。
錢洛岱的手指僵住,緩緩擡起頭。他的目光像鋒利的手術刀,一寸寸刮過Mary的臉,審視她,吐出一個字:“說。”
“蔡總她......”Mary咽了咽口水,“去挪威的目的,應該是參加戒酒互助會。”
偌大空曠的辦公室裡,恒溫恒濕的新風系統仿佛停擺,空氣凝固得讓她喘不上氣。
錢洛岱的表情看似未變,但手裡的軌迹球“咔”地一聲,被摁出了凹槽,彈到某個角落,撞得“咣”一聲,砸得mar眼角一跳。
“你确定?”錢洛岱聲音很輕,輕得讓人毛骨悚然。
Mary硬着頭皮點頭:“遊記的照片裡.....有戒酒手冊的反光。而且......”她調出另一張處理過的圖,“這是之前她的自拍,手腕上戴着這個。”
屏幕上,蔡瑾夢的左手腕露出一節藍色矽膠手環,上面印着“24 Hours Sober”。
錢洛岱盯着那張圖,久久不語。然後,他突然笑了,笑得Mary後背發涼。
“好啊,”他咬着後槽牙,随便一聯想就接上了,“很好,馬上去查那個小醫生究竟跟她說了些什麼!”
一想到那個膽大包天的醫生,竟敢把他這麼大一個老婆騙到了那麼遠的地方去參加什麼戒酒會!有必要嗎!有必要嗎!!!他煩躁得恨不得想當桌面一鍵清理大師。
酒嘛,又不是他買不起,喝就是了,她醉了,他照顧就是了!
“錢總!”mary還要在這個檔口去而複返。
“還有什麼事!”錢洛岱抹了把臉,盡力維持着自己的理智。
“蔡總......蔡總她又更新了一條遊記。”
這很反常,她從沒有一天之内更新過兩條。
錢洛岱一瞬竟然沒想到直接用mary的平闆來查看,他慌亂單膝跪下身,狼狽地摸索着桌底,直到好不容易撿回軌迹球裝上,俯身緊緊盯着顯示器。
蔡瑾夢的遊記更新:“Day 25 in Norway 又及。這裡的極光很美,但我想回家了。”
錢洛岱盯着這行字看了整整一分鐘。
六十秒裡,每一秒他都在燃燒腦汁,為什麼她突然想回家,是發生了什麼事?原本幼小的奶雪豹在冰雪初融的天氣裡拱雪玩得好好的,喚醒了很多冬眠初醒的小夥伴陪着,應該開心才是,為什麼突然想歸巢?
人不好好在眼前就是容易煩躁。就像他現在。打電話給同學,同學也不接。
“不等了,”他抓起外套,“你們留下來調查那個小醫生,我跟白叔先過去。”
“錢總要去哪兒?”mary踩着高跟鞋,跟在他身後記錄具體安排。
“當然是去特羅姆瑟,”錢洛岱再次覺得mary變笨,“你去準備飛機,申請航。”
“您終于要去把蔡總接回來了?”
“不。”錢洛岱搖搖頭,目光中透着堅定,“從今天開始,我改成線上辦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