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那三人,一轉身,蔡瑾夢看着幾乎貼在她後背上的賴皮糖錢洛岱,就隻覺得太陽穴突突地跳。
她今天也沒喝酒啊,心跳得快隻有一種可能,憋着火沒發。
擡手揉了揉嘴角,她聲音裡透着幾分疲憊與冷硬:“我們談談。”
蔡瑾佳一看這氣氛如此熟悉,是他妹噴人的前奏,立馬識趣地找了個借口開溜:“哎呀,我這手機怎麼突然沒電了,我回房間充個電先。”說完,腳底抹油快速圓潤滾走。
錢洛岱此刻心情大好,以王一王睚眦必報的小氣勁,不管趙旺旺是不是主動得罪了王一王,可都有苦頭吃了。
這般想着,他也沒把蔡瑾夢的嚴肅當大事,伸手就想去摟她,臉上挂着讨好的笑:“好的老婆,想談什麼我們回家談?”
“就在這裡說!”蔡瑾夢炸毛跺地,眼裡滿是惱怒,“把你的鹹豬手拿開!”
錢洛岱動作一滞,撈了個空,悻悻地收回手,應了聲:“......哦。”
海風裹挾着鹹腥味,悠悠地吹進蔡家院子,鑽進蔡瑾夢的鼻腔、眼眶,連帶着嘴巴都是鹹澀的,舌根處泛起一層苦味。
她直直地盯着錢洛岱,目光銳利:“你是不是當我是個傻子?”
“......沒有啊,阿夢怎麼突然這麼想呢?”錢洛岱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眼神下意識地閃躲。
“看着我!”蔡瑾夢喝道。
錢洛岱照做,但心虛。
“你今天當着我的面,和蔡瑾佳那個大傻子一唱一和針對趙旺旺,甚至把他推到王一王面前,真以為我看不出來?”
“......”
“你明知道王一王是會因為點小事,就沒完沒了地打擊報複别人的人,你不是也深受其害嗎?”蔡瑾夢越說越激動,胸口劇烈起伏着,口裡越來越苦。
錢洛岱張了張嘴,沉默像一層厚重的殼,将他和蔡瑾夢分隔開。
“你明知道趙旺旺沒有顯赫的家世,也沒有周全的安保措施,就連你都被王一王算計得逞過好幾次!”蔡瑾夢痛心疾首,語速越來越快,“我好不容易和田田老師成了朋友,王一王對你态度才剛有所好轉,你就......趙旺旺到底阻着你什麼了?”
“......”
錢洛岱依舊沉默,脖頸很重,将他頭往下壓着,蔡瑾夢看不清他的神色。
“說話,他礙着你什麼了!”她幾乎在吼。
錢洛岱一咬牙:“他沒有阻着我什麼,但他橫在那裡......橫在我們的婚姻裡......”
蔡瑾夢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聽到了什麼,堂堂力子集團的總裁,居然是因為這種拈酸吃醋的小理由,就暗藏禍心,不惜親手把人送到危險的人眼皮子底下。
“是他的問題嗎?你不覺得我們這樣結婚,睡在一起,走到現在,太不正常了嗎?”
這次錢洛岱答得很快,幾乎是下意識地反問,“那阿夢你覺不覺得,你在我們婚姻存續期,準備跟别人表白,太不正常了嗎?”
原來他都知道。
蔡瑾夢心裡一沉,是啊,從一開始,他們的關系發展就太過倉促,像一場沒有根基的鬧劇。
她也是昏了頭了,完全不被劃分在正常範圍内了。
嘴裡苦感壓不下去,說出來的話都是苦的:“我沒有準備現在表白。”
至少現在沒有。
她聲音弱了幾分,徒勞的辯解。
“但你一直想這麼做。”錢洛岱步步緊逼,受傷與不甘擊碎了他的殼子,把他整個人剝出來,毫無防備的放到了蔡瑾夢面前。
“婚姻存續期内,我保證不會的,”蔡瑾夢梗着脖子,語氣裡帶着匆忙披挂起來的倔強,“這點你可以相信我,我不可能讓兩家公司的生意因為我,出任何意外。”
“好,好!所以你是因為蔡家灣的利益,不是因為我?”
海風好涼啊,吹得錢洛岱眼裡的光都熄滅了。
“為什麼要因為你?”蔡瑾夢反問。
“因為我們都......都那樣了!好幾次!你要是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心裡隻有那個趙旺旺,為什麼不拒絕我?”
為什麼......蔡瑾夢笑笑,總不能說是因為每次感覺都挺爽吧?
又不是十八歲的純愛戰士,合法夫妻發生點親密的事也無可厚非,總不可能自己一輩子不向趙旺旺表白,就一輩子守身如玉吧?
可這話她羞于說出口,隻能别過頭,無奈地歎了口氣:“你對我,不過是生理性的迷戀罷了。”
“心理性也......有點迷戀的,”錢洛岱擡手撫上蔡瑾夢的臉,輕輕将她的臉扳正,迫使她與自己對視,“不,不是有點,是很多。阿夢,你不覺得我們做很多事都跟那個一樣,配合得很默契嗎?就像今晚的推理遊戲。”
“問你了麼,你就答?”蔡瑾夢嫌煩他的鹹豬手,抓住大拇指用力往外扳。
“嘶......我就是,忍不住想要把心裡話都告訴你。”
好像從小到大,錢洛岱能分享心裡話的人,少之又少,感情掩埋在深坑裡,不見天日,見了蔡瑾夢這樣熱情到蓬勃的人,傾訴欲便有了宣洩口。
身體連接過,情感就會搭出一座橋,想要到對面去走走看看。哪怕對面是懸崖,說話隻會有他空蕩蕩的回音。
“你說這些,很不合适知道嗎?讓我們保持純純的金錢關系不好嗎,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