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瑾夢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可能還是體驗感實在太好,不算吃虧的緣故,真跟錢洛岱在家厮混膩歪完整整一個情人節。
過了零點,她才從那股勁兒裡緩過神,進入賢者模式。
立在卧室門口對着錢洛岱行了個合十禮:“施主請留步。”
可不能再讓錢洛岱跟個大尾巴狼似的黏着,鑽進她房間蹭睡。
直到幾天後,手機鬧鐘響,提醒她預約的婦科号到時間該去就診了。
又幾小時後,驗血結果出來,她長舒一口氣,藥沒失效,沒鬧出 “人命”,這下能安心過年咯。
說到過年,情人節第二天白叔來送湯,順便請示錢洛岱今年過年的安排。
“少爺,怎麼大冬天的,還被蚊子......”白叔的話随着錢洛岱換衣服戛然而止,一眼看出錢洛岱身上一覽無餘的抓痕吻痕,激動的聲音擡高八個度:“看來過完年我得忙起來了!”
仿佛已經看到小少爺、小小姐在他跟前活蹦亂跳,十分鬥志昂揚。
他反思上次的失誤,暗暗立誓,這次如果成了,絕對要把少奶奶護得嚴嚴實實,鐵桶包圍圈!
回了别墅更是停不下來,搬出《詩經》和《楚辭》,熬夜折騰出一百零八個男女,甚至是雙胞胎的名字。
然後開始平均十分鐘一個電話,騷擾轟炸工作中的錢洛岱:“少爺,我還是覺得剛才發給你的那組名字不太好,我又想了幾個,你再看看呢?”
錢洛岱被蔡瑾夢扣上羞辱的“繁殖癌”帽子,現在由白叔親手在他頭上焊得更牢了。
工作進度被拖慢,他很無奈:“白叔,我說過了,暫時不考慮孩子的事。”
“少爺,您看‘錢途無量’這名字怎麼樣?”白叔對他的話置若罔聞,沉浸在即将手把手帶大小少爺小小姐的喜悅裡無法自拔。
“我記得,去年來拜年的人裡,就有個遠親叫錢圖的?您老人家是想讓孩子和一個八旬老人稱兄道弟呢,還是想詛咒人家無量啊?”
是嗷,白叔急刹車:“那請少爺再多給我一天時間,容我好好想想。”
再多給白叔十天也沒用,蔡瑾夢又來問錢洛岱乞讨生産線上新下來的衛生巾了。
除夕眨眼就到。
去年閏了春,今年過年很晚,白叔必須先專注手頭的過年事務了,采購布置,送禮送帖子。
兩家長輩有商有量,今年是小兩口新婚第一年,就該由他們兩個做大人,操持别墅的新春開年。
蔡瑾夢由白叔領着,後面浩浩蕩蕩跟了十來個眼熟的眼生的工仔,在别墅區裡還換了電瓶車,開到隔壁山頭,“到了,”白叔先下車,貼心地扶了一把可能有孕的蔡瑾夢,“阿夢少奶奶,祖宗的規矩是女主人先主持灑掃,但就是幫我們開個頭,不會讓你累着的。”
說白了,就是要她擰了把濕毛巾,擦擦祠堂的鎏金門環,然後推開門,僅此而已。
這點連勞動量都稱不上的儀式感,對于蔡瑾夢來說簡直不值一提。
在她們漁村,管你在外多風光的小輩,過年前回了村,都得穿上防水圍裙先吸塵,再用長長的軟管接上水龍頭,拿在手裡,再來幾個人拿穩塑料掃把從上到下從内到外,搓地搓樓梯。
一天忙下來,腰都累成駝背老太。
她蹲在錢家紫檀木供桌前無所事事,看着白叔提着尾活蹦亂跳的魚過來:“阿夢少奶奶,還得再辛苦一下。”
“是年年有魚嗎,這個我熟!”蔡瑾夢挽起袖子四下找刀,“刮魚鱗我分分鐘搞定的!”
“不不不,”白叔趕緊把魚往後藏,避免蔡瑾夢惹禍,AAA小陳小跑過來遞了瓶酒給蔡瑾夢,白叔這才捏開魚嘴,“是辛苦阿夢少奶奶用酒把魚灌醉,系上紅繩高高懸挂起來,托魚告訴老祖宗們,我們錢家今年依然興旺如常。”
嗷,就是讓魚作為人間代表,去向老祖宗述職呗。
灌酒很簡單,酒桌文化她輕車熟路的。
就是這個紮繩......喝了酒的魚比喝了酒的蔡瑾夢還難制服,滑不溜秋,從她手裡呲溜一下,直接撲騰到搭手的白叔臉上,魚尾左右開弓,把白叔扇得暈頭撞向,攔都攔不住。
扇完白叔,魚直接畏罪潛逃,大家又是一通手忙腳亂的好摸。好不容易摸魚摸好,魚還髒了,得洗。
趁着白叔給魚焚香沐浴的空當,蔡瑾夢趕緊心疼心疼白叔,打開某書,提前搜索:捆綁繩縛。
年夜飯前,七大叔八大伯跟在錢洛岱身後,浩浩蕩蕩進了祠堂。
大老遠的,就見懸在門楣上,首尾翹起來的魚,系在它身上的紅繩結怎麼越看越違和?
“咦?”家中小輩在人群中發出疑問,馬上有人眼疾手快捂了他的嘴。
錢洛岱瞅了瞅白叔,白叔秒懂,立馬替蔡瑾夢邀功:“是我們阿夢少奶奶想出來的好辦法,這魚今年捆得紮實,造型也優雅。”
“是嗎?”錢洛岱看着紅繩縛緊的魚,忍不住笑出聲,“那她還挺有想法的。”
“是啊,”白叔接着誇,“少奶奶隻試了一回,就成功了,可謂是心靈手巧。”
錢洛岱一直笑到拿香,香灰都在抖,問老祖宗們對這位心靈手巧的新抱滿不滿意。
香灰燙了他一下,看來是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