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還對他們身份有幾分懷疑的衙役瞬間老實了,雖然不知道這群小姐少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但他們的行蹤哪是自己能夠打聽的。
剛在猶豫要不要把東西交回去,就聽孟西慈道:“拿着東西滾吧。”
衙役們忙不疊連滾帶爬地跑了。
打發走那群衙役,先前被為難的老伯突然指着孟西慈道:“你是孟太守的千金?!”
“大家快來看看,這個女人是孟太守家的小姐!”老伯大聲吆喝。
孟西慈愕然,突然發現許多人都走出了房門,正睜着一雙雙或畏懼、或仇恨、或厭惡的眼睛,注視着她。
為什麼要這麼看着她?
孟西慈有些茫然,耳邊有人低聲道:“真是那狗官的女兒……”
“錯不了……她自己都承認了。”
“不能吧,小姑娘看着不像是壞人。”
有人直接問了出來,“你,你是……那個孟太守的女兒?”
孟西慈下意識否決道:“我不是……”
她不是原主,她隻是孟西慈。
然而,話音未落她便看見那位老伯通紅着雙眼,怒氣沖沖地看着她,“就是她,她就是孟太守的女兒,我親耳聽見她自己說的。”
“你說話啊!”老伯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般,一邊抹眼淚一邊哭喊,“你們這些吃人的狗官,還我兒子命來。”
裴靖氣不過道:“你怎麼說話的?!”
比起怒不可遏的裴靖,沈寂看起來要平靜得多,至少表面上來看是這樣的,但說出口的話卻要恐怖得多,“諸位的眼睛若是不想要了,在下可幫你們都挖了。”
“你,你們……”
見兩人還想跟大家争辯,孟西慈有些疲憊地拉住他們,“算了,我們走吧。”
衆人一看他們想走,還以為他們是怕了,畢竟自己這邊人多勢衆,有人吼道:“你們滾出青石村!”
突然,一捆混着泔水的爛菜葉子朝着孟西慈丢來,沈寂步履如飛地擋在她身前,接下這一突如其來的襲擊。
孟西慈怔怔地看着前方的身影,霎時清醒,臉色突變地對上那些視線:“你們……”
她指責的話還未說出口,便見衆人紛紛抱團在一起,每張臉上都是驚恐:“怎麼辦?我們打了狗官的女兒,他肯定要來找麻煩了。”
“等下會不會有官兵過來啊……”
“就算沒有官兵,放他們回去也會帶人來找我們……萬一她跟她那當官的爹告狀。”
“那就别讓他們回去了,我們這麼多人。”
看着他們一張張或稚嫩、或蒼老的臉上皆帶着恐懼,孟西慈第一次發覺自己也有點聖母品質,許是因為她現在的身份對上這些人實在尴尬吧。
這頓臨行前的鴨肉自然沒得吃,在村民們戰戰兢兢的目光下,他們很快回了城裡。
孟西慈第二日午後便回到汝南城中,回來後,她就直接去了學院,到崇賢堂時,夫子餘霞春正在講算術。
她推門進來時,滿堂安靜。
舉止優雅的夫子擱下竹卷,笑吟吟地問道:“回來了,身體可好些?”
“多謝夫子關懷,已無大礙。”孟西慈禮貌地回了她的話,歸位落座。
餘光瞥見同窗們交頭接耳,發現有不少目光落在她身上。
竊竊私語中,孟西慈耳朵靈敏地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她不解地擡眼望去,冷意自墨玉般的眸子中漫出。衆人如受驚的雀兒,齊刷刷轉回身子,隻餘細碎議論聲在堂中響起。
後排的齊允南趁着謄抄課業的間隙,紅着臉伸長脖子問:“二小姐近日回家養病,裴兄和沈兄卻都沒來上學,你知道他們去哪了嗎?”
孟西慈頭也不回地道:“去春遊了吧。”
齊允南“哦”了一聲,又道:“待會兒是騎馬的課,二小姐可有備馬,說起來,我還從未見過二小姐的馬呢。”
孟西慈一頓,“沒帶,需要自己備馬嗎?”
齊允南颔首:“是啊,若二小姐不嫌棄的話,可先用我的馬,待會兒的課我不上,出去有事。”
孟西慈想了想,她從未正兒八經地騎過馬,這又是現在必學的科目之一,她沒有準備馬,便沒有拒絕他的提議。
“謝謝你。”
“那勞煩二小姐待會兒等我一下,我去牽馬過來。”齊允南握筆的手緊了緊,聲音越發輕柔,“很快就回來,不會讓二小姐久等的。”
“好。”孟西慈點點頭,又問道:“我不在這些天是發生了什麼嗎?怎麼大家好像在讨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