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洗漱。”沈寂居高臨下地看着他,“你的房間在下面。”
林硯舟點點頭,又看向守在浴室門口的沈寂,面上多了些警惕道:“沈兄怎麼會在這裡?”
“二小姐醉得厲害,怕出什麼事。”沈寂補充道:“林公子大可放心,我隻是怕她出意外,并無趁人之危的想法,等她休息了,我就下去。”
“……”
林硯舟沒想到他竟然會直接将自己的想法戳破,走到他面前站定,半開玩笑道:“我怎麼知道沈兄是不是真的沒有想法?”
沈寂讓出一個位置,“你也可以一起等着看。”
“我不過與沈兄說笑罷了,沈兄也早些歇息,我先下去了。”林硯舟是被夜風吹醒的,現在腦子也暈暈的,轉身下樓。
隻是腦中一直繃着一根弦,并未睡死。
他要等聽見沈寂下來才睡!
樓道上安靜下來,沈寂靜下心來,忍不住回想方才在孟西慈眼皮上留下的溫度,以及她倚在他肩頭的模樣。
人在喝醉後,往往會展露出最真實的一面。
那些平日裡壓抑的情緒,總會在此時傾瀉而出。
孟西慈除了在得知他騙走她的酒時,執拗地要再開一壇,其餘時候都格外溫順。
他想起在馬車裡孟西慈眼角的濕意,想起她深夜苦讀的毅力,又想起她清醒時對誰都不冷不熱的模樣。
他的小姐在山中十年裡究竟經曆了什麼?
沈寂眉間染上一層愁緒,百無聊賴地玩着扇子。
一柱香的時間過去,就是去泥裡滾一圈也該洗好了吧?
他輕叩房門,問道:“二小姐?還沒好嗎?”
屋内毫無回應,沈寂頓感不妙,去敲響了蘇棠月的房門,蘇棠月沒醒,倒是姜書禾一枕頭砸在門上,粗聲粗氣地喊:“滾!”
沈寂:“……”
他不好去打擾人家年紀大的蘇奶奶,最後隻能自己推門而入。
室内依舊寂靜無聲,透過屏風能隐約看到那邊的人影。
他走到屏風旁,又敲了敲,咳嗽幾聲,再次出聲:“二小姐?”
還是沒得到回應。
沈寂愈發焦急,遲疑道:“我進來了?”
這下沈寂不想再等了,便繞過屏風。
帶着暖意的霧氣瞬間撲面而來,沈寂一眼便看到倚在浴桶邊的孟西慈。
她歪着頭,全身都浸泡在手中,這麼吵都沒能叫醒她,已然是熟睡的狀态。
沈寂又好氣又好笑,剛還誇她在外警惕心強呢,這就在别人家洗澡洗睡着了。
還好自己留了個心眼等着,不然這人非得着涼不可。
這具深受蠱毒迫害的身體可由不得她如此造作。
沈寂走近,自覺将臉朝向另一邊,但方才進來時,已經不可避免地看到水面下若隐若現的身軀。
皮膚被熱水泡得微微發紅,身形玲珑,肩背的線條流暢美好。
沈寂控制自己的目光不落在她身上,雖然覺得自己有些欲蓋彌彰,但還是沒轉過臉來,輕輕推了推她的肩膀:“醒醒。”
孟西慈睫毛輕顫,隻是嘟嚷了幾聲,并未醒來。
沈寂歎了口氣,繼續說道:“二小姐,該出來了,去床上睡。”
“……”
沈寂咬牙:“再不起,我可就要抱你了。”
孟西慈聽到聲音,緩緩睜開眼睛,眼中滿是困倦,聲音含糊:“嗯?”
沈寂心瞬間軟了,根本不敢對她說重話,柔聲道:“水要涼了,去床上睡。”
孟西慈應了聲“好”,便要起身。
她未着寸縷,沈寂慌忙退出去。
即使他不是有意的,但習武之人,餘光比常人要寬闊得多,驚鴻一瞥,那幅畫面卻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了。
這具身體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完美,明明也見過無數美人,此刻心跳卻快得驚人。
面對這般美好的事物,心生動搖是人之常情。
燭火下,孟西慈肌膚如玉,水珠順着身體滑落,她竟然就如此大咧咧地走了出來。
沈寂心道“要死”,忙取來大氅披在她身上,目不斜視:“穿好再出去。”
孟西慈神情木然,“你怎麼在這?”
沈寂心裡一驚,以為她清醒了,發現自己看光了她,要找他算賬,便語無倫次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會負責的,既然我看了你,那我也讓你看回來。”
說着,沈寂也不閃躲了,伸手緩緩摘下臉上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