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向文送走安陽王後,和林如萱一起從學院醫館裡走了出來,孟向文發覺越來越多的人對孟西慈的在意,憂心忡忡道:“西慈才十五歲,就纏綿病榻,以後可如何是好啊?”
林如萱歎息一聲,也是郁郁寡歡,頗為神傷,還得寬慰孟向文道:“所幸發現得及時,日後好生養着,說不定會有轉機呢。”
孟向文突然頓住腳步:“夫人可知那沈公子是什麼身份?”
林如萱遲疑地說:“這我也不知,老爺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孟向文意有所指道:“咱們東誠不也在清風學院,都是男子,讓東誠機靈着點。”
林如萱應道:“是。”
走了小半段路,孟向文又道:“聽說南疆來了一批好料子,你給西慈做幾件漂亮衣裳送去吧。”
“可那是南欣要……”
孟向文轉身握住林如萱的肩膀,将她的話打斷,又順勢把她往懷裡一帶,輕聲問:“夫人,西慈早年一直流落在外,我不過是想補償她一二,你不會怪我吧?”
林如萱一怔,順勢依偎過去,道:“老爺這是說的什麼話,當我是小肚雞腸之人不成?二小姐也是老爺的親生女兒,老爺想要補償二小姐,我這就讓人把衣裳做好,給二小姐送去。”
“至于南欣那邊,想來她不會跟自家姐姐一般計較的。”
“還是夫人善解人意。”孟向文摟着她歎道。
“這些都是我該做的,隻是……”林如萱大度道:“二小姐也是老爺的孩子,比起這些外物,老爺日後多去陪陪她才是。”
孟向文點頭,他确實應該多陪陪孟西慈了,隻是林如萱的大方還是讓他有些詫異,不過她如此識趣,倒也省得麻煩。
待二人走遠,沈寂才從暗處出來,轉了一圈後,便去了一個偏僻的地方,面前有一女人對着他行禮,“主子。”
玄衣的沈寂垂眸看了她一眼,問:“怎麼樣?”
衛雪躬身道:“孟二小姐病确實是憂慮過重、少食晚睡的不足之症。”她遲疑片刻,繼續道:“隻是,屬下給她施針時,發現了些蹊跷,還需進一步查證,才能回禀主子。”
“現在就說。”沈寂聲音極冷,過分昳麗的面容上,布滿了濃濃的殺氣。
“……二小姐脈象虛浮異常,依屬下看,倒像是……”衛雪頓了頓,小聲道:“中毒。”
沈寂指尖輕叩刀身,良久未語。
衛雪悄悄擡眸看了他一眼,這個男人,從來都是不苟言笑,生人勿近。他似皚皚霜雪般皎潔清冷,又似黑夜流水般沉靜動人。
但她可不敢有妄念,補充道:“目前隻是推測,若真是中毒,連我都聞所未聞,恐怕也是天下難得一見的奇毒,果真如此,就不能當一般的不足之症來處理。”
沈寂靜靜地注視着手中的刀,涼涼勾唇道:“去查。”
衛雪得了令,暗暗松了口氣。
聊完孟西慈的病,衛雪又與沈寂說起了正事:“主子,衛月來報,周逸之已經到樂京了,我們可要啟程去樂京?”
“不急。”沈寂否決了這個提議,比起正事,他更在意的是要如何跟孟西慈說自己的事。
何況他那好哥哥襄王都不急,他急什麼?
衛雪見狀,也沒再多說什麼。
她的主子雖然是當今聖上的孩子,卻是最不想被聖上承認的存在,其母隻是一位被聖上出遊看上的南疆樂妓,能白手起家發展到如今的勢力,實屬不易。
眼下局勢未明,他們确實應該養精蓄銳,等到螳螂捕蟬,他們再來一招黃雀在後收割也不遲。
思及此,衛雪将餘下的話咽回肚裡,默默退下。
得知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是種什麼樣的體驗?
孟西慈覺得自己對這個問題有很大的發言權,炮灰女配沒有人權,無緣無故得來的生命果然是要還回去的。
她自己憋悶、不痛快,那自然要找别人來排解排解。
于是,孟西慈想到讓季澤去跑個腿,然而突然想起,她沒有季護院了。
孟西慈沉思了兩秒鐘,隻好讓詩蘭或者秋菊去,然後她就發現,這兩個丫鬟被林如萱帶回去教訓了。
離開了好啊,隻是離開得也太不是時候了!
瞅瞅她偌大一個木槿院,如今也隻剩下一個小厮打扮的衛風可以使喚了。
便隻能讓衛風去送請柬,将蘇棠月請來木槿院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