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門廳和寬敞長遠的走廊,你們來到了城堡主廳。這裡給你一種又精緻又潦草的感覺。說它精緻吧,面對着大門的整面牆壁都像是剛從山石裡鑿出來的,既沒找平也沒刷大白;說它潦草吧,它的面積能裝下二十座你的豬圈,地闆光淨得能照出人影,半空中懸吊的主燈直徑比你身高長。
你能看到那面潦草的牆壁上挂着幾面紋樣各不相同但都以八芒星為主體的旗幟,旗幟前有一個規格巨大的王座,以及它旁邊稍小略矮的座位,不過那邊沒有點燈,你看不清它們的細節。
梅斯羅斯帶着你穿過向你們行禮的衆臣,在長長的主桌盡頭站定,才把你這位“德内梭爾的後嗣”、“萊昆迪王位的繼承人”介紹給大家;這個過程中你一邊得體微笑,一邊注意到了梅斯羅斯另一邊站着的一個人。
不用說閃耀到炫目的梅斯羅斯,這人的打扮簡單到連參加這場宴會的屬臣們都不如,隻是白色立領襯衣外面套了件黑色的外袍,更類似前幾天凱勒鞏充當文員、會計、民警、老娘舅時的打扮——非常有社畜内味兒。
還是剛下班那種。
他隻在你們過來、向你們行禮時和梅斯羅斯對視一眼,又看了你一眼,之後就一直垂着眼睛,直到梅斯羅斯宣布宴會開場,你和他面對面地在梅斯羅斯左右手坐下,他才擡起眼皮,向你友好地微笑起來。
梅斯羅斯把大氅交給侍者,适時向你介紹:“這是梅格洛爾,我弟弟。”他看了眼你另一邊的凱勒鞏,“嗯,他哥哥。”
你并不意外梅格洛爾的身份,但比較意外他這個形象……好吧,可能文藝工作者是不拘一格放浪形骸一點?
但你還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畢竟這位原著中的文青在他弟嘴裡可不是什麼柔弱天真易傷感的軟柿子。
還好科洛絲和甯奇拉這回沒給你丢人,他倆被你再三叮囑之後終于意識到了多米德是條比凱勒鞏更更更大的大魚,哪怕看着比凱勒鞏那邊更豐富的上菜口水快從眼角流下來了,也堅持着站在你身後沒動搖。
凱勒鞏看了看梅格洛爾,又扭頭看了他倆一眼,叫侍者帶他們去偏廳吃飯了;說是偏廳,其實就是這座主廳兩側屏風後的地方,有一邊是備菜的中轉站。
“我剛才在忙一些事,一時倉促,沒來得及更衣裝束,失禮了。”梅格洛爾開口說,“見諒。”
就說是剛下班……不過不愧是音樂家,這個聲音是挺好聽的。你一邊想着,一邊回道:“不用介意。沒有耽誤您的工作吧?”
梅格洛爾搖搖頭:“當然不。”他看着你,表情非常和善,“會見您也是我的工作之一。”
不得不說,你至今為止見到的四個費諾裡安裡,隻有和梅格洛爾的初次交流在正常人的社交常識範圍内……
而且他确實很會正常說話,哪怕你心裡知道他也不簡單,也不知不覺地放松了下來。
凱勒鞏還時不時插個嘴,梅斯羅斯這會兒倒是不怎麼說話了,吃飯吃得非常專心,光是豌豆鴿子湯都盛了四次,更别說酒、火腿、羊肉、牛肉、香腸、奶酪、糕點、水果了。
不過考慮到他比凱勒鞏還高的個子,這個飯量也并不奇怪……費諾和諾丹妮爾能喂大這麼多兒子也是真不容易,幸好他們家是王室。
之前凱勒鞏說過諾多宮廷宴會其實是有舞蹈環節的,但你的四肢不協調已經到了一定高度,他派來教你跳舞的老師愣被你氣哭了好幾次,最後隻有最簡單的那種能不讓人看到時笑出來;大概是凱勒鞏提前告訴了他大哥你的“特别”,這場宴會在飲食結束、撤下酒席後并沒有按照正常流程開啟舞會——真讓你去跳舞,準備捧你的梅斯羅斯也丢人啊。
然後場地上很快就轉換了布置,桌椅被安放在三面,你和三個費諾裡安坐在了主座一邊。你好奇地看着場中,那裡空出了一片地方。
過了一會兒,一側屏風後忽然響起了笛子的聲音,随即是一些你聽不出是什麼的樂器的合奏;幾對男女入場,結對跳起了歡快的舞蹈。
凱勒鞏還真沒忽悠人,多米德的帥小夥是挺不錯的,姑娘也都很漂亮。你不由得看向另一側屏風,想找找科洛絲和甯奇拉,然而看了一圈也沒看到他們人影。
你心裡泛起了一絲不安。
這時,梅斯羅斯輕聲對你說:“這是Kano為你的到來新排的一部歌舞劇,有什麼疑問可以直接問他。”
入座時你還納悶為什麼把你換到了梅斯羅斯右手邊,原來是怕你這土老冒看不懂高雅藝術,專門給你配了個解說……大領導就是大領導,做事多熨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