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冬回來,别耽誤她的事。”另一個年齡稍長的人喊住還要開口的年輕人,轉頭對李長弓說道,“你好我是田祥,你不是鶴歌城的人吧,我們都是得了基因病被驅逐出城的人。”
“為什麼得了基因病要被驅逐出城。”李長弓不解,明明鶴歌城的首領也有同樣的病,他的手下怎麼敢這樣做,“首領冷文知道這件事嗎。”
田祥看了她一眼,道:“這是首領親自簽發的法令。”
李長弓啞然。
“我們流浪了很久,剛暫時安定在這裡,希望您能夠當作沒有看到我們。”田祥懇求道,“我不知道您和首領有什麼交情可以直呼他的名諱,但我們不需要您的同情,您隻需要當作沒有看到過我們即可,請不要在首領面前提到我們,拜托了。”
他臉上的皮膚完好,但是領口露出的皮膚能看到一點肉色的紅,和瘦到凸起的肋骨。
最開始和李長弓說話的年輕人周冬讓開路。
“如果這裡離鶴歌城還不夠遠,我們還能繼續再往前走,隻希望在病死之前,能多活一天。”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城外的空氣沒有經過保護罩的過濾,李長弓感到胸悶,停留在她身上的每一道視線都令她不适。
“你怎麼看起來要哭了,我們隻是病了,又不是要死了。”周冬指了指不遠處,那裡簡陋地圍起來一小塊地方,裡面養着幾隻野兔。
“那的兔子可是我抓的,這附近不錯,我們能找到不少吃的。”
李長弓:“法令上有寫原因嗎?”
周冬臉上的笑淡下去,他看着李長弓像是在看一個天真的傻子。
“哪有那麼多原因,得基因病的人又不多,陸陸續續加起來也不到一百人。”
李長弓環顧,這裡的人加一起還不到二十人。
周冬似乎看出李長弓沒問出口的疑惑,解釋道:“我們不是一起被驅逐的,是每次有确診的才會被驅逐,我們這些人能聚在一起還是多虧了田祥大哥,至于其他人……大概是不在了吧。”
“沒什麼。”周冬笑了一下,指着原本李長弓要趕路的方向,“記得不要告訴别人我們在這裡,這裡不錯,我們還想多生活一段時間。”
李長弓一步三回頭,沒多遠就在前方看到了李雯的身影。
再回頭,就像剛才在那裡看不到鶴歌城的城鎮一樣,這裡已經遠的看不到那群得了基因病的人。
可距離并不能否認他們的存在。
而在李長弓的前方,在空曠的土地上,隻見一架巨大的戰鬥機停靠在李雯身後。
李雯整個人呼吸流暢,沒有絲毫疲憊,她肩膀上搭着的軍裝大衣随着風微微擺動,看向李長弓的目光帶了點真情實意的欣賞。
“不錯,你追上來了。”
李長弓還未開口,就見停在李雯身後的戰鬥機動了起來。
那架将李雯襯托的隻有一點點大小的戰鬥機,先是整個立起來,是個三角形狀,讓李長弓想起來之前看到的那片落葉。
緊接着整個機身、機翼、尾翼等各個部位,以各種不可思議的角度旋轉、變形。
這套流暢的動作打斷李長弓聯想的回憶,令她驚愕地瞪大了眼睛。
就這樣,一架高達二三十米的紅色人形機甲,第一次在李長弓面前,以一個她從未見過從未想過的姿态,完整變形完成!
一個嶄新的世界,突兀而直白地展現在李長弓面前。
李長弓仰着脖子踮着腳,才能從站在地上的這個角度,盡最大可能完整地看到整個機甲的全貌。
如此震撼,如此美麗。
李長弓聽到自己激烈的心跳。
她上前一步,伸手想要觸碰,但還沒有接近,就見機甲動了,隻是輕微的動作,李長弓就能感受到腳下土地的震顫。
機甲伸出手臂落在地上,李雯輕松跳到機甲的掌心,扶住一根手指。
在機甲手臂向上的托舉過程中,李雯看着李長弓,輕飄飄地從手指間掉出一張船票,船票在半空中猶如落葉,旋轉。
李長弓還維持着剛才想要碰觸機甲的動作,她後退一步,長臂一伸,将自由落體的船票收入手中。
李雯笑起來,她的聲音因為離得太遠,帶了點模糊的回響。
“船票給你了,要不要來随你,如果你來了,下次見面送你一件禮物。”
“能把它送給我嗎!”李長弓大聲喊。
“想得美。”
紅色人形機甲胸腔中心部位打開,李雯跳進去再合上。
機甲巨人在李長弓緊追不舍的目光中,微微俯身,巨大的壓迫感壓得李長弓呼吸急促,但她一步沒有退。
最後機甲巨人伸出一根手指和李長弓的掌心輕碰,冰涼的觸感令李長弓興奮到發抖。
但緊接着機甲站直身體後退幾步,雙臂自然打開,手掌和腳下升起巨大火焰,在一陣轟隆聲中,快速騰空飛入空中。
直到機甲消失不見,李長弓依舊注視着天空,久久不能回神。
如此壯觀、充滿力量——
李長弓笑起來,握緊了手中的船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