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央衍笑笑，不願讓他知曉他是被李長邪利用了，道：“我也是偶然聽說了，有些擔心，便過來看看。”

她雖然說的風輕雲淡，但李呈宣又如何看不出她這不過是在安慰他，她怕他會因為這件事而産生心理負擔，“真的隻是這樣而已嗎？難道不是二尊兄有意讓你知情，讓你趕來救我嗎？”

“殿下……”王央衍一時遲疑，不知道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是偷偷跑出來的，但即便如此，如二尊兄那般聰明定然會猜到我去了哪裡。”

李呈宣的臉上透露着自責之色，他似乎一直都明白些什麼，“我知道如今大周疆域戰事吃緊，朝堂裡也很亂，我本不想驚動二尊兄，也不想讓他為我操心，我本來打算一人前來采花，若是能采到便皆大歡喜，若是不能，那便隻犧牲我一個人罷了，隻是沒有想到，會把表小姐牽扯進來，讓你遭遇危險。”

“殿下！”

王央衍忽然抓住他的手，她在他的話語之中聽出了自暴自棄之感，頓時有些擔心，急忙安慰他道：“縱使如今形勢危急，你對于二殿下而言都是重要之人，他絕不會丢下你不管，而你對于我而言，同樣如此，所以，即便是遭遇危險也隻是我的選擇，并非殿下的原因，殿下無需自責！”

“可是……”

李呈宣頓時一怔，他看着王央衍堅定的目光，心中某根弦被撥動了一分，愣愣地盯着她，許久低聲道：“可是表小姐，你為什麼要為我做到這種程度呢？為什麼就算冒着生命危險也要來救我呢？”

王央衍也愣住了，說實話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呢？或許是因為她不想讓他陷于危險之中，又或許是因為她也開始自暴自棄…無所謂是否活着了呢？

“那殿下你呢？你為什麼也要做到這種程度呢？即便是一個人孤身涉險，也要找到那朵花？”

“我……”

李呈宣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臉上再次出現内疚之色，他歎了一口氣說道：“表小姐或許不知，太醫說了，容兒的病情雖然嚴重，但尚可拖延些時日。我此行也明白自己是不可能真的找到那朵花的，并且極有可能會死在這裡，但若真的是那樣的話，對于我來說也是最好的結局。”

“二尊兄智謀無雙，是最适合登上帝位之人，而我卻是他的弱點，我擔心有一天會有人拿我來威脅他，就像小時候那件事一樣，所以……”

說到這裡，他忽然釋懷般微微一笑，“如果我死在這裡的話，二尊兄就沒有弱點了，到那時，成為大周帝君的他就能掌控一切，容兒的病也有醫治的希望了。”

“殿下！”

王央衍臉色微變，沒想到他來此竟是帶了死志，“為什麼？殿下難道覺得自己死不足惜嗎？”

李呈宣看着她露出淡淡的笑，仿佛山河月明般耀眼，摸了摸她的頭安慰道：“一直以來，我都從未有什麼過人之處，泯然于衆人，我也從未對江山社稷、對他人有過什麼幫助，長眠于此也沒有什麼好遺憾的，隻是難過于……”

他皺了皺眉，眼裡透露着擔憂與自責，歎氣道：“難過于連累了你。”

他的話在洞穴之中回響，透露着一分臨終托孤般的愧疚與遺憾。

“殿下，你怎麼可以這樣想？”

“殿下…”

王央衍微驚，緊緊咬着牙，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麼，最終她好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她忽然令人驚訝地在李呈宣面前半跪下來，拿起他的手，低頭将額頭輕輕抵在他的手背之上，像是在宣布什麼誓言一般，一字一句地開口。

“殿下，我會讓你知道你并非是無用之人，我會讓你坐上那個位置，讓你成為大周最尊貴的人！”

“我王央衍，在此立下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