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想要跟我解釋什麼嗎?”聞溪午歎息一聲,有些無奈。
王央衍面色冷淡,“解釋什麼?”
“為什麼要對阿鹿說那些話?”
聞溪午微微皺着眉,神色裡卻有幾分溫柔與耐心,仿佛隻要她解釋了他便會無條件信任她,若換作以前,遇到有人用言語将林深鹿逼走,他定然是不會放過那人的,甚至會想盡辦法讓那人付出代價,但兩年裡經曆了太多事,他變得更加成熟了,也不似從前那般年少沖動。
而如今,他面對她時常也會無措,不知道該怎麼辦,最後才發現,他實在是不能拿她怎麼辦,即便她接下來說她就是故意那樣做的,他也無法對她生氣。
王央衍擡起頭看向聞溪午,看得出來,他并不關心她是怎麼逃出聞府的,他隻關心林深鹿,但念在從前的情分,他還願意再給她一次機會,若是最終她能幫其能将林深鹿重新找回,他便可以既往不咎,但是她不願,她不肯。
“為什麼?你讓我不順心,我也見不得你不順心,就是這麼簡單。”
王央衍眼中含淚,面色冰冷看着聞溪午,恨聲道:“聞溪午,為了避免你的心上人在聞府看到我心裡膈應,你最好把我趕走,或者殺了我!”
聞溪午眉皺的愈深,眸中閃過一絲傷痛之色,他長歎一聲,擡手抹去她的淚,帶着疼惜柔聲道:“你瘋了,你以前不會這樣的。”
啪!
王央衍用力打掉他的手。
“是,就算是我瘋了那又怎麼樣?你們誰不是如此,有誰是不瘋的?”
她哭喊着退到角落,“王深藏下落不明,陛下禦駕親征,二殿下與你一心奪權,五殿下孤身前往天瓊雪山去送死!你告訴我,誰是不瘋的?這個世界已經亂了,沒有人會管你的死活,所有人都隻想要利用你,你明白嗎?你該醒醒了!聞溪午!”
她後面的話邏輯混亂,不像是對聞溪午說的,反而更像是對自己聲嘶力竭的勸導。
“阿衍,冷靜下來,冷靜點……沒有人能可以利用你,冷靜點好嗎?” 聞溪午心中一痛,一把将她拉入懷中,緊緊地抱着她。
“啊……唔唔。”
王央衍無處發洩,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像是要宣洩這段日子裡所有的不滿和苦楚,狠狠地咬,一直到口中泛起腥甜,她才因為身上的傷而無力地暈倒了過去。
聞溪午忍着疼痛,輕輕拍着她的背。
“大人!”
車外有侍衛禀報,“林公子在城外的木屋裡過得尚可,屬下已命人暗中保護,暫時無需擔心。”
“嗯。”
聞溪午點頭,“先不要驚擾他,過幾日再将他接回來就是了。”
其實不管是王央衍還是林深鹿都不知道,他們二人的一舉一動都在聞溪午的掌控之中,他知道王央衍氣走林深鹿,也知道她誘導劉仁帶她出府,聞府上下都是他的眼線,他對這些掌握得一清二楚。
聞府的巡邏看守處處都是他安排的,縱使最近為了找到林深鹿讓他放松了對王央衍的看管,但又怎麼可能會讓她輕易就出了府?隻是近來的她實在過于喪氣憔悴,他實在不忍,便想着放她出來親眼看看,或許她便能夠接受某些事實,也就是說,劉仁之所以能輕易帶王央衍離開,算的上是他授意的。
在王央衍離府後,便已經有人暗地裡跟着她了,所幸正因此,聞溪午才能及時救下她。
近來邊境戰亂,朝内動蕩,非常時期,王央衍身份敏感,她一句話便能定下下任帝君,這樣大的權力,多的是人看不下去,如今大祭司下落不明的情況下,比起讨好王央衍,殺了她更能讓朝堂中那些狼子野心的人放心。
所以他才不論如何都不能讓王央衍離開聞府,留在他身邊,總能安全一些。
“是!”
侍衛恭敬應下,繼續道:“另外表小姐傷勢特殊,吳老說是需盡快讓表小姐上藥,不然即便是憑借表小姐的修為,怕是要受點苦了。”
聞溪午正要讓他将藥拿來,卻又忽然想到了什麼,問:“受苦?意思便是就算不上藥也不會有大礙?具體會如何?”
“确實是不會有大礙,但據說是三天内會高燒不止,神志不清的。”侍衛想了想吳老說的話,道:“但終歸傷得不算深,最後還是會好的,隻不過會難受些,要不要屬下将藥拿過來?”
“不必了。”
聞溪午擡起修長的手指自王央衍蒼白的臉劃過,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道:“總要讓她先受些苦,不然她都不知道現在誰才是對她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