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驚呼一聲,睜大眼睛:
“梅林,她真那麼說了?”
“嗯哼,弗雷德氣得想退課,不過當他聽到特裡勞尼教授說李·喬丹馬上會迎來真正的愛情時又釋然了,和我說這下他終于可以肯定她是個毫無底線的騙子——關于這點我也很贊同。”
他對這句落井下石表示贊同絕不是因為特裡勞尼教授預言了他将會孤獨終老。
和那一點關系都沒有。
尤利被這句話逗笑了,不過她好像不好意思讓喬治看見似的,又轉過頭,目光落在對岸依舊盛放不停的荊豆。
喬治随着她的視線也望向那一片金黃。
【When gorse is out of bloom, kissing is out of fashion.】
(荊豆花敗時,愛吻方歇止。)
腦海中突然冒出這句諺語,身下的草地就好像着火了一般灼熱,喬治蹭一下站起身。
“呃......我必須得去訓練了。”
尤利沒明白他既然要訓練又怎麼莫名奇妙拐到這裡,但她朝喬治揮了揮手作别。
喬治扭頭走了幾步又拐了回來,把一個巴掌大的金色條紋束口袋留在了尤利的手邊,沒等她說話又火急火燎地離開了。
尤利解開紅色蝴蝶結緞帶,發現裡面裝滿了滋滋蜜蜂糖,她輕輕勾起嘴角,又往嘴裡放了一顆。
*
下午,勞拉收到家族信件,得知祖父伯特倫·文森特離世。
根據伯特倫的遺囑,勞拉需要請假前往文森特莊園主持葬禮,并與這天正式接任為文森特家族族長。
尤利與金迪在校長辦公室裡的壁爐前與紅着眼的勞拉擁抱分别,兩人看着綠色火焰吞沒了她,和鄧布利多禮貌道别後挽着彼此的胳膊走出門。
“噢請小心孩子們,還有一位着急的客人呢。”
他們正在疑惑,就看見穿着一身黑色單排扣西裝的賽恩斯特匆匆進來。
他的領帶與西裝同色,西裝口袋上露出了2厘米左右的純白方巾。尤利注意到他還取下了平常花裡胡哨的鵝絨手套,隻帶了一塊純黑腕表,尖頭長靴也換成了擦亮的同色牛津鞋,唯一能看出以往特征的地方是那頭抹了發蠟的巧克力色長背頭(Long Slicked Back)。
餘光瞟見尤利,賽恩斯特刹住車:
“勞拉已經過去了?”
“剛走。”
“謝了。”
賽恩斯特扭頭沖進壁爐,在他摔下飛路粉的前一秒,尤利眼疾手快地給他施了一個保護咒。(起到一個保護儀容儀表的作用)
離開校長辦公室,金迪驚奇地看她:
“雖然我一直有一些懷疑,但他居然真的喜歡勞拉嗎?”
“多明顯啊。”
尤利用更驚奇的目光看向金迪。
“梅林——那他會成為——姐夫嗎?”
“嗯......不一定,勞拉好像打算一輩子在文森特族長崗位上發光發熱。”
“這樣嗎?那你為什麼幫他?”
“因為他明顯要去幫勞拉撐場面——你這大蠢蛋!”
尤利看金迪的目光已經像在看某種地外生物了,她發現金得到在某些方面特别敏銳的腦子所付出的代價是在某些方面特别遲鈍。
金迪終于恍然大悟了。
第二天,勞拉仍沒有回來。預言家日報在這天報道了伯特倫的葬禮與勞拉繼任的消息,作為富有低調的古老純血家族,這條新聞占據了幾乎這期的整個版面。
麗塔·斯基特并不敢直接得罪這位最年輕的純血家族族長,她當然知道勞拉·文森特能打敗自己的母親和兩個哥哥成為老文森特指定的家族繼承人絕不是因為她年輕漂亮。
但為了她畢生追求的——話題,麗塔·斯基特還是很有叙事技巧的提到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是文森特夫人是怎樣在過往的兩年中煞費苦心、力求把自己兩個扶不上牆的兒子推向大衆視野的;
第二件事是文森特家族與亞克斯利家族一直在流傳但遲遲未公布的婚約真相是勞拉·文森特對塞恩斯特·亞克斯利并無情感關注,兩者之間顯然是男方單戀;
而第三件事則是據她調查,勞拉·文森特在接任前就開始頻繁與部分新興混血巫師家族進行商業往來,與之相對的是她逐步減少了和一些純血家族的商業合作,其中就包括亞克斯利家族——麗塔·斯基特還将第二與第三件事之間進行了暧昧不明的因果聯想。
尤利對這些内容眉頭緊皺。
她隐約察覺出,盡管這看起來像是通過花邊娛樂信息博人眼球,但麗塔·斯基特的文字内容其實更多在為政治目的服務,核心受益者則是魔法部。
魔法部一方面需要協助維護純血家族的地位,但另一方面又不希望他們彼此之間走的過近或某一家族發展過于迅猛,聯姻傳統盛行的純血家族連結到一定程度勢必會稀釋魔法部的政治主權。
在這一時期麗塔·斯基特寫出這樣的文章,無疑是在挑撥文森特家族内部與外部之間的關系,更将勞拉置于危險的靶子上——因為這很可能讓不少純血家族都對她心生不滿。
尤利擔憂地将目光移到報紙的配圖上。
照片中,勞拉穿着純黑的長袖過膝裙,沒有其他首飾,隻帶了一對兒小巧的珍珠耳環。金發在腦後低低的挽成一個利落的發髻,黑色面紗遮住了她的一半眉毛,她目光堅毅地站在棺木前緻辭。
這張照片特意拍到了台下的塞恩斯特,盡管沒有正臉,但能看出他腦袋的方向一直望着勞拉。
搭配報紙的内容,的确很耐人尋味。
尤利眯起眼睛,壓着心中的怒火,發誓自己一定要讓麗塔·斯基特為自己的撥弄是非付出代價。
晚上,勞拉給尤利寄來了信,信中說她還要處理一些事情,将會在後天(10月26日)上午10點直接抵達霍格莫德。她讓尤利和金迪直接去帕笛芙夫人茶館,自己已提前預定了包間。
那天的雪真的一連下了四日。
到了周六,當尤利從火車上下來,隻見密密麻麻的茅草頂小屋和店鋪門前都挂着冬青花環。
石頭砌成的牆、窗中透出的燭火與頂棚上的厚雪讓霍格莫德宛如童話中的蘇格蘭小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