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就不認識他們,也沒什麼拯救他人的善心。
摸出身上的哨子,用力吹了三聲,尖銳的哨聲或許能喚醒一些……人,但都與我無關了。
吹完,我也沒看車廂裡是否有清醒過來的乘客,用力拉開車窗,趁着巴士還沒徹底掉進河裡,借力一跳。
在怪物透露着不滿的陰森眼神中,我平穩地落在了橋上。……
稍微等了半分鐘,有幾個乘客從車裡逃了出來,其他的則随着巴士沉入河裡了。
怪物潛入水裡之前,又惡狠狠地盯了我們幾眼,露出一半的腦袋和挂着水藻的頭發讓人惡心得慌,我也懶得和它對視了,打量起周圍的環境,思索着接下來要往哪裡走。
此時我們仍在橋中央,來時的路陷入了迷霧中,叫人看不清楚,而橋的另一端,也是一條鄉間小路,但明顯被人修整過,平坦而寬闊,兩邊的雜草更是硬生生營造了一種怪異的活力。
看上去我毫無選擇,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我無所謂地向前走去,反正,我知道,這隻是夢而已,必要時我還可以給自己開個挂,或者醒來。
後面争吵着方向的人也停止了争吵,跟上了我的步子,我不想回頭看奇形怪狀的乘客們,隻顧着一直走,或許是專心走路的緣由,也或許是這路自己加了什麼縮地成寸的法術,很快我就走到了一個舞會的化妝間。
沒有任何過程,也可能是傳送,總之我到了一個放着許多禮服和空南瓜的化妝間,裡面的化妝師一個也不在,隻有一個男人在安安靜靜地雕南瓜。
我找了個凳子坐在旁邊看他,他也沒在意,一心一意雕着他的空南瓜,看起來似乎是想把它弄成萬聖節的南瓜頭的樣子。
他才剛剛弄好一隻眼睛,這時化妝間裡又出現了一個男人,驚慌失措的,看見我們兩個像是看見了親人,嚷嚷着:“這是哪兒,其他人呢?怎麼隻有你們兩個?這是在做什麼?怎麼出去?我想出去這裡!我不想再待在這個鬼地方了!”
話太密了,吵得人頭疼,他的問題我一個也不知道,隻覺得聒噪,見我不理他,他索性跑去晃坐在地上刻南瓜的男子,叽叽喳喳的,一個人像是一群知了。
南瓜男被打擾得幾乎不能繼續,于是擡起頭看着他道:“12點,所有人都要去參加灰姑娘的舞會,戴上南瓜頭才是合格的舞伴。”
說完他又重新沉浸在雕南瓜中,不再給出任何信息了,不理會發瘋的知了男。
從我在的位置可以看到鏡子裡牆上的鐘顯示着現在是1點5分的樣子,外面光線還不錯,那應該是下午1點5分吧,距離午夜12點還有差不多11個小時,時間貌似還很充裕。
我走到角落的一堆空南瓜前,挑選了一個品相不錯的。知了男還在驚慌失措,實在太煩了,我又随便拎了個實心南瓜,瞄準,用力扔向他,把他砸暈了過去,隻覺得世界一瞬間就清靜了,南瓜男也隐約向我投來了贊賞的目光。
抱着我的瓜,盤腿在南瓜男旁邊坐下,看着他仔仔細細地雕刻,神情溫柔仿佛在給情人描眉。看他的工具是一把修眉刀,我放下南瓜,站起來四處翻找了一下。
找到了一個橫截面和乒乓球差不多大小,手臂長短的金屬管子,感覺也挺趁手,我拿着管子在南瓜男旁邊重新坐下。
不經意間看了下他的進度,卻發現剛剛還在磨磨唧唧修整南瓜眼型的他,已經快要完成所有雕刻了,整體都雕刻了許多镂空的花紋,看起來格外精緻。
看着我拿着的管子,他也愣了一瞬,但也沒多提點我兩句,尊重我的選擇,很快又專心緻志地雕刻起來。
我拿着管子在南瓜上比劃了一下,準備動手之前,擡頭看了一眼鏡子裡的時間,竟然已經快11點了,不知道前往舞會要多久,但我一定是找不到路的,為了不迷路我隻能跟着南瓜男去。
盡管我本來就隻是打算簡單處理一下我的南瓜,但老實說,一開始也沒打算這麼簡陋,我用金屬管子使勁地在南瓜上戳了三個洞,幸虧它還比較厚實,那樣用力也沒把它捅碎。
隻是南瓜裡的空間實在狹窄,隻能勉強放下我的腦袋,四周都被南瓜包裹着,難受得要命,還很重,像是挖空心的人敷衍了事的産品。
剛好我挖完洞,南瓜男也完成了他的藝術品,準備前往舞會了,看着他從容地戴上他華麗的南瓜頭盔,我羨慕極了。
臨走前我一腳踹醒了全程昏死的知了男,把另一個南瓜頭套他頭上:“走了,跟上。”
這個南瓜也是我用水管捅的,隻是捅我的厚壁南瓜實在費勁,因此給知了男做的時候,特意選了一個空心挖得幹淨些的,稍加控制力度,果然很輕松就戳了三個洞。
隻是這南瓜和其他剩下的一樣外表斑駁醜陋,我實在看不上,不然也想給自己弄個輕一點的,至少不會被南瓜夾臉。
就這樣,我們三人到了一個極盡寒酸的舞會現場,與窮奢極欲的化妝間截然不同,完全可以稱得上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我還在嫌棄,這時聽到了午夜12點的鐘聲,灰姑娘和白雪公主的後媽一同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