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箋回憶起方才的傳送陣,看向正在将傳送陣徹底隐藏的晏無秀,“陰極有個喜吃人愛收藏的假化形期化蛇,你可知曉?”
晏無秀道:“花老祖?”
陌箋見他知曉此化蛇,應聲道:“就是它。我頭一次見妖修也能繪制陣法。”甚至品階不低。
“它也是我所知的妖修裡唯一會陣的。”
晏無秀輕歎一聲,“過度沉溺皮相非長久之道,更何況,它所用手段也并不光彩。”
甚至那些手段在他這魔修看來都很是惡劣,遭報也不奇怪。
晏無秀想起幾年前花老祖橫死之事還在陰極那邊鬧得雞飛狗跳,陽極這邊也略有波及,蓋因花老祖色令智昏招惹了一個男生女相的妖修。
男生女相者本就不多,晏無秀倒是湊巧知道符合這一條件的修士,兩人還都在千霧宗,又剛好被稱為思道雙殊。
比起思道雙殊的另一位司衍,晏無秀倒是更傾向于是陌箋為尋洛錦而踏入了花老祖地盤。
如此說來,陌箋明明初來陽極卻又已經知曉洛錦安好,倒也說得通了。
晏無秀當即看向陌箋,“男生女相的妖修我還沒見過,倒是陌道友……可曾扮過妖修?”否則她怎會突然提及那位花老祖?
陌箋蓦地笑了,聲音清越,“扮過。”沒有任何隐瞞,她直視着對方。
短暫對視中,晏無秀明了了一些不方便對外人道的東西。
他也跟着笑起來,果然是陌箋。
她直接将答案告訴他,他也不會将此事随意透露。
晏無秀轉頭看向有光灑進來的窗戶,率先一步揮開沉重的殿門,“時候也不早了,先帶你認認路吧。”
走出殿門,這才能看清自己所處的殿宇位于一座山峰的峰頂。
隻此一殿,其餘皆坐落于半山腰或者更低處的山腳。
此山頗高,左側有天然瀑布飛流直下,在山腳彙聚一潭,四周皆是房屋,再以翠竹遮掩外圍一圈。
除開陽極特有的白色遍地,這裡修葺了諸多精緻繁複的瓊樓玉宇,倒與典籍記載的隐世修真世家有些接近。
這天魔宗與陌箋所設想的不太一樣。
晏無秀擡手召來兩隻白鶴,引着陌箋坐到身上去,“天魔宗地盤小,宗内弟子多是兩三人共居一個居所,實在沒有多餘。”
“我有幸分得單獨的洞府,你先住我那吧。”
隻是短暫居所,不需要考慮太多。
陌箋坐穩後颔首:“好。”
在妖修聚集之地以妖獸作為代步工具,天魔宗倒是想得出來。
晏無秀見陌箋視線落到白鶴脖頸上,解釋道:“這妖獸與我們訂了契約,代步百年可換一滴帝流漿。”
他們這是你情我願的等價交換。
不止沒有妖修管,若被外邊妖修知道了,還可能來搶這些白鶴的生意。
畢竟妖修最不缺的就是壽元,百年時間的修煉回叙還及不上一滴帝流漿的作用。
一滴便可代步百年,這帝流漿對妖修的作用倒是比她想象中還大。
晏無秀的洞府位于隔壁山峰接近峰頂的位置,遠高于半山腰,更貼近峰頂殿宇,明顯區别于其他人。
走下白鶴,值守弟子紛紛向晏無秀行禮。
陌箋掃過他們眼底毫不掩飾的崇敬,幾乎等同于晏無秀扣響山門時帶的那一批人了。
其中一人眸光微挪,看向陌箋方向,話卻是同晏無秀說的,“少宗主,這是您的小情兒?”
她掩唇輕笑,“原來少宗主喜歡的是這一款,也難怪宗内衆人都铩羽而歸呢。”
此人眼底沒有惡念,陌箋也就沒有動。
晏無秀倒是斥了一聲,“休要胡言,這是我朋友。”
朋友。
那修士将這個詞在心中默念一遍,彎起眼眸靠向陌箋方向,“這位少宗主的‘朋友’,若想體驗雙修的樂處,歡迎來半山腰尋我白霜。”
那手在觸碰到陌箋肩膀前便被晏無秀捉住,他笑容微收,“别動他。”
陌箋無聲看向晏無秀,後者正同自稱白霜的修士認真重複了一遍:“這是我的朋友。”
兩人對峙數息,最後還是白霜先抽回手,她攏了攏自己頰邊的發,将姣好面容徹底露出來,“從禁地方向過來,是承蒙召喚入我宗修習頂級秘術的嗎?”
這幅樣貌,她倒是挺看好。
天魔宗少部分同門是在宗門式微時承蒙召喚而來,為傳承也為發展,召喚出一些本就生存艱難又極為适合宗門秘術之人,比如晏無秀。
晏無秀剛被召來時,因那算得上清秀卻遠遠談不上出衆的容貌實屬無人看好。
沒成想,隻短短一年,他便能從同輩裡脫穎而出一舉成為少宗主,比之曆代少宗主都優秀得多,仿佛天生的天魔宗之人。
于陌箋而言,魅術本身不分好壞,用得好了便是好的,反之亦然。
若這能以言語使人欣然赴死的魅術能收放自如,她倒是很願意學上一學。
晏無秀輕聲歎息,“倒是可惜,我朋友隻是意外來此,并無入我宗修行的打算。”